白色城堡(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帕慕克首部英譯作品) | 拾書所

白色城堡(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帕慕克首部英譯作品)

$ 236 元 原價 300

本書導覽:


自我即異己,異己即自我——讀《白色城堡》

◎文/楊照

(僅摘錄精采段落,完整導讀專文收於書中)

  現代人對前現代的歧視,一直要到二十世紀八○年代,才算有了突破性的改變。八○年代,西方文化的流行關鍵字,是「顛覆」、是「打倒霸權」、是「多元」。
顛覆、打倒霸權、多元的環境裡,人們才慢慢意識到:不止空間中分布的文化是複數多樣的,就連時間中散落的文化,都應該是複數多樣的。
新的觀念躍動著,要將過去的歷史、歷史中存在過的文化,當作「異文化」來處理。要擺脫掉自身「現代偏見」的糾纏,盡量如實地去觀察、去呈現、乃至去體會古遠時代的物質與精神生活。

  前現代的歷史取得了自主地位,於是浮現了一個逗引著許多人好奇的大問題——如果前現代是另外一種文化,那麼這個世界到底是怎樣從前現代脫胎換骨變成現代的呢?換了多元文化的眼光,這個過去以為被處理得透澈爛熟的問題,有了新的意義。舊有的史學典範中,前現代變為現代,是一個「好文化戰勝壞文化」、「好思想取代壞思想」的故事。

  新的史學典範不要這種「善終將克服惡」的敘事模式,那麼從前現代到現代的過程,就變得複雜多了。那是兩種文化,甚至多種文化的接觸、折衝、激盪、妥協、對抗、乃至相互毀滅的總體經驗。那也是人在不同價值系統中疑惑、求知、選擇、背教改宗或固執頑抗的活生生歷程。在前現代與現代交接的時空下,突然冒湧出豐富的故事,以及更多、更多故事的可能。
難怪那個時代,從歷史學界蔓伸到文學界,冒湧著對於「現代轉折」的熱切興趣。「現代初期」(Early Modern)這個原本曖昧冷門的斷代,得到了新生命。一九八二、八三年分別以法文、英文出版的史學著作《馬丹•蓋赫返鄉記》,在歐美成了銷售以百萬計的熱門書籍,作者戴維斯(Natalie Zemon Davis)和她專精的「現代初期」都一炮而紅。「現代初期」不再只是介於繁美文藝復興與血腥法國大革命間的陰影,而是一個上演著奇特意識思想戲碼的嘈雜舞台。

  原本研究中古歷史,曾以十四世紀為背景寫過暢銷小說《玫瑰的名字》的義大利小說家艾可(Umberto Eco),在一九九五年寫了《昨日之島》,將時光移到了十七世紀,小說探索的就是初初萌芽的新地理概念,對於地球與時間的科學認識,如何衝撞前現代式的迷信系統,結果得出一個近乎魔法概念的「昨日之島」,在那個島上,人可以從今天走回昨天,也就可以逆轉時間霸道前進的方向。
  
一前一後、一史學一文學,這兩個例子中間夾住的,就是那十幾年間對於十六、十七世紀歷史的高度創造性挖掘。在前現代到現代的關鍵過渡時刻,科學尚未建立起中心地位,處於邊緣與其他知識(包括巫術、星相、神學、宮廷權術以及民俗醫療等等)混居的狀態下,科學非但沒有後來那種冷冰冰「除魅」的面貌,相反地展現出一種奇特神祕的魅惑,光是這點,史家與文學家們就能從中找到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靈感。

  奧罕‧帕慕克的小說《白色城堡》,就是這種「現代轉折」熱潮中的產物。他對於十七世紀君士坦丁堡的描述,充滿了有趣的細節,尤其是由威尼斯俘虜帶進來的西方科學知識,如何與當時土耳其社會文化互動的微妙有趣連鎖反應。
奧罕‧帕慕克的身分,及其小說,具備特殊的觀點優勢。他站在那個時代真正的東方與西方、基督教與伊斯蘭教、內陸貿易與海洋貿易的交界上,以伊斯坦堡的曖昧地位來開展其敘述。

  文明交雜、轉型的故事,在《白色城堡》中被包裹在兩個人身分角色交雜、轉型的故事裡。一個被俘虜的威尼斯人、一個在蘇丹宮廷裡力爭上游的官員,竟然長得一模一樣,長相相似吸引兩人不只交換了兩個不同世界的知識,還交換了各自的生命經歷。奧罕‧帕慕克設計了一連串土耳其宮廷事件,合情入理地一步步引導使這兩個人的「我╱他」界線逐步模糊,兩人的「我╱他」朦朧交錯處,也就同時開出了兩種文明「自我/異己」的雜混。

  《白色城堡》探索兩種文明在宿命的十七世紀的接觸,也更普遍地探索了一般「自我/異己」的意識游移。小說看似意外卻又不得不然的結局下,自我成了異己、異己成了自我,「他」和「我」的敘述聲音顛倒置換,蘇丹的話既像預示也像讖語,當然更像是過度自信的荒謬自囈,「是否要成為蘇丹,才能了解世界各地七大洲的人都彼此相像?……各地的人一模一樣,他們可以取代彼此的位置,這不是最好的證據嗎?」

  從文明的大衝激出發,最後走到如幻似真的大混同。整本《白色城堡》,正是預示、讖語與荒謬自囈的精采組合。

內容簡介: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帕慕克首部英譯作品
★一九九○年美國外國小說獨立獎
★楊照(小說家.文化評論家)專文導讀


東方的大師與西方的奴隸偶然相遇,
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什麼擁有一樣的臉孔,
更沒有人知道兩人改寫了彼此的命運,
也攜手扭轉了所有人的歷史……


「奧罕.帕慕克的身分,及其小說,具備特殊的觀點優勢。他站在那個時代真正的東方與西方、基督教與伊斯蘭教、內陸貿易與海洋貿易的交界上,以伊斯坦堡的曖昧地位來開展其敘述。
奧罕.帕慕克設計了一連串土耳其宮廷事件,合情入理地一步步引導使這兩個人的『我╱他』界線逐步模糊,兩人的『我╱他』朦朧交錯處,也就同時開出了兩種文明『自我/異己』的雜混。」
——楊照(小說家.文化評論家)

一個從未在歷史上留下痕跡的故事,
竟真正寫出了時代變遷的關鍵時刻……


威尼斯商人被俘虜送往伊斯坦堡,成為土耳其人霍加的奴隸。
霍加是博學的大師,豐富所學是蘇丹最有力的輔佐。
他保住奴隸的性命,原來是為了從這名義大利人身上了解有關西方的一切。

霍加想知道「他們」知道哪些事?對於天文學,「他們」會怎麼想?
對於哲學,「他們」會怎麼質疑?你,來自什麼樣的地方?而我,究竟是誰?

霍加沉醉於思索與學習的狂喜中,奴隸也對霍加無所不言,漸漸地,兩人的記憶開始混淆在一起,他們所言所寫,已經不知是誰的產物,更分不清是想像還是現實。除了他們難以分辨的外表之外,他們的思想與行動也漸漸合而為一。

為了攻下那座「白色城堡」,他們攜手合作研發武器。在達成這個目標的前夕,他們卻在城堡底下做了一個扭轉兩人命運的決定……

現實與幻夢的對比是文明進化的動力,記憶與想像的邊界處才是創造力綻放的花園。
《白色城堡》裁剪真實歷史片段與虛構的紀錄文件,探討身分認同與文化差異之議題。
藉由「小說」這種來自西方的概念,我們重新體會到:東方與西方兩種想像出來的文化概念,如何於日常生活裡最微小的器物、習俗、故事、藝術之間,交相競爭、激盪而出。

【媒體讚譽:描摹時代風雲的震撼傑作】

土耳其一流的小說家,也是世界上最引人入勝的文壇人物之一……最佳說書人!
——《泰晤士報文學增刊》

與卡爾維諾、艾可、波赫士、馬奎斯一樣出色!
——《觀察家報》

《白色城堡》是一部傑作,不是因為它喚起時代,而是對個人神話的探究,還因為帕慕克以如此簡單的故事含括了這樣的深思。
——《衛報》

《白色城堡》探討自省的痛楚,一部恰如其分且充滿異國情調的作品。而就一部小說的篇幅來說,它卓越地調和了作者明顯認為太有主見的西方與太過隨俗的中東。一瞬間,雙方相遇。
本書是少數臻至完整與自給自足的世界,並洋溢獨特才華的小說……帕慕克是個擁有如同《一千零一夜》的雪赫拉莎德般機智和敘述活力的說故事能手。
——《紐約時報》

奧罕.帕慕克探討外國影響的一部傑出小說……針對文化融合的結果,提供我們一種冷靜而優雅的偏見角度。對卡爾維諾有所仿效,但以技巧和觀點來說,他最接近的作家是石黑一雄。
——《獨立報》

優雅且具影響力……與卡夫卡、卡爾維諾相提並論也不為過。他們的嚴肅、優雅和敏銳,處處明顯可見。
——《獨立報》

【延伸閱讀】

◎我的名字叫紅(十週年紀念版)
◎新人生
◎黑色之書
◎雪
◎純真博物館
◎率性而多感的小說家:帕慕克哈佛文學講堂
◎別樣的色彩
◎我心中的陌生人

序跋:


【作者中文版自序】在東方與西方的交會地

◎文/奧罕.帕慕克

  在我所有的小說中,都有一場東方與西方的交會。

  當然,在做出此種聲明的同時,我很清楚所謂的東方和西方,其實皆為文化的概念;也就是說,它們都是想像的產物。儘管如此,無論兩者的想像成分有多少,東方和西方畢竟仍是事實。我所指的,並不單純只是我們在地圖上所見的地理事實,而是它們影響我們生活的文化事實。東方與西方蘊含深邃而獨特的傳統,決定了人們的智慧思想、感知能力以及生活方式。

  對於我和我的家庭而言,置身於伊斯坦堡中央,這些傳統從來就不是單純的,總是混雜的。東方與西方的交會,並非如人們以為的是透過戰爭,相反地,一直以來,它都是發生在日常生活的種種細節中,透過物品、故事、藝術、人類的熱情與夢想。

  我喜歡描述人們生活中此種互動的痕跡,在其中,我看見東方與西方努力於互相了解、互相爭戰,或是彼此融合妥協;我看見人們的靈魂在兩種傳統的影響下受到撼動或改變。這讓我深受感動,就如同沉醉於愛情的初始、凝望著自然美景,或是浸淫於歷史的美好點滴。

  如今我的書在中文世界出版,意謂它們將能被眾多西方以外、承繼了偉大豐富傳統的人民所閱讀。相信中文版的讀者能了解並喜愛我書中的角色、體會他們的深情摯愛、看見他們周遭的景色、並且與他們一起幻想過去。你們將再次讓我領會到,小說的藝術絕不僅是歐洲的概念。透過「小說」這個西方的產物來表達全世界的人性,對於土耳其和中文的作家及讀者而言,皆是一件充滿挑戰性的艱巨任務。

前言

◎文/法魯克.達維諾古

  每年夏天,我總會到附屬蓋布澤首長辦公室那間被人遺忘的「檔案室」,花上一星期時間翻尋文件。一九八二年時,在一只塞滿大量皇室法令、地契、宮廷紀錄與稅務卷宗的塵封櫃子底部,我發現了這份手稿。它夢幻般的精緻大理石紋封面與鮮活的字跡,在褪色的政府文件中閃耀,馬上吸引我的目光。彷彿要更進一步激起我的興趣般,書本扉頁題上書名《絎縫工的繼子》,而從筆跡與內頁不同研判,我猜這個題名並非原本謄寫員的手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標題。書頁邊緣與空白頁滿是人物畫,頭兒小小,身著釘上鈕釦的服裝,畫風很不成熟。我帶著無限喜悅,立刻讀起這本書。我很欣喜,但又懶得繕寫這份手稿,所以從這間連年輕首長都不敢稱為「檔案室」的儲藏室偷了它。守衛如此順從恭敬而未在旁監看,我利用了這樣的信任,一眨眼將它順勢放進我的手提箱。

  剛開始,除了反覆閱讀之外,我不是很清楚該如何處理這本書。那時,我對歷史仍有深深的懷疑,只想單純專注在故事上,而不是手稿中的科學、文化、人類學或是「歷史」價值。我受作者本身吸引。自從被迫和友人離開大學,我便從事祖父的工作,擔任百科全書編纂者:這時,我有了一個想法,要在負責的名人百科全書歷史部分,加入該作家的條目。

  我把編纂百科全書與飲酒之外的空閒時間,都用在這項任務上。當我查閱那段時期的基本原始資料時,立刻發現故事描述的一些事件和史實不太相符:例如,我確定柯普魯擔任大宰相那五年期間,伊斯坦堡曾遭大火蹂躝,卻根本沒有任何證據顯示當時曾爆發值得一提的疾病,更別說書中所提的那種瘟疫流行。那段時期的幾位高官名字也拼錯,有些是彼此混淆,有些根本換了名字。而那些皇室星相家的名字也不符合皇家紀錄,但我認為這種矛盾在這個故事中有特別的作用,所以並未多加思索。

  另一方面,我們的歷史「知識」大多證實了該書的事件。有時,我甚至在小細節上看到這種「真實」:例如,皇室星相家胡賽因.埃芬迪被處死的情形,以及穆罕默德四世在米拉賀宮的狩兔,都和歷史學家奈伊瑪的描述相似。於是,我想到,這名作家顯然喜愛閱讀與幻想,可能相當熟悉這類資料及其他許多書籍——如歐洲旅人和獲釋奴隸的回憶錄——並從中拾穗,寫成他自己的故事。他聲稱認識伊夫利亞.卻勒比,但可能只是看過他的旅遊日誌。一旦想到不同於歷史記述的部分,可能如其他例子所示,同屬真實,我便持續追查故事的作者。但是,在伊斯坦堡各圖書館作的調查探究,粉碎了我大部分的希望。我找不到任何一六五二年至一六八○年間,呈交穆罕默德四世的論文和書籍;不管是在托普卡匹宮的圖書館,或者其他我覺得這些文章可能流落散佚的公、私立圖書館,都不見它們的蹤跡。我只找到一個線索:這些圖書館收藏了書中所提「左撇子謄寫員」的其他作品。我搜尋翻看一段時間,但是收到我狂寄之大批信件的義大利大學卻給了令人失望的答覆。我徘徊在蓋布澤、占尼西瑟和烏斯庫達墓園的墓石間,希望找到作者的名字(雖然書名頁未提,書中卻曾提及),仍徒勞無功。此時,我已筋疲力竭:我放棄依循可能的線索,僅根據故事本身寫下百科全書的條目。如同我擔心的,他們並未刊出這個條目內容,不是因為它缺乏科學證據,而是認為這個主題不夠有名。

  或許是這個緣故,更加深了我對這個故事的著迷。我甚至想過辭職抗議,但我喜歡這份工作和朋友。有一段時間,我逢人就說這個故事,熱烈得彷彿那是我寫的,而不是我發現的。為了讓故事聽起來更有意思,我談及它的象徵價值、與當代事實的基本關聯、我如何經由這個故事了解我們這個時代,諸此等等。當我說出這些主張,年輕人通常更專注在如政治、行動主義、東西方關係或民主等最初引人好奇的議題;我的酒友則很快就忘懷我的故事。在我的堅持下,一名教授友人翻閱了這份手稿。歸還文稿時,他說伊斯坦堡後街的舊木造房子裡,有著數以萬計充斥這類故事的手稿。如果住在這些屋子的無知人們,沒有把書中的舊鄂圖曼文字,錯認為阿拉伯文的古蘭經,將它們放在碗櫥頂端的神聖位置,這些書可能早就被一頁頁撕下來點燃爐火了。

  所以,在一位戴眼鏡且菸不離手的女孩鼓勵下,我決定出版這個我已經歸還並反覆閱讀的故事。讀者會發現,我把這本書修訂為當代土耳其文時,並未虛文矯飾:看了幾句這份放在桌上的手稿後,我會來到另一個房間放置報紙的桌前,試著以今日的語法描述心中體悟的文稿意涵。選擇這個書名的人不是我,而是同意印行的出版社。看到前面獻詞的讀者可能會問,其中是否存有個人的重要意義? 我想,把一切看作與其他事物有關聯,正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癖好。因為我也屈從這個通病,出版了這個故事。

目錄:


中文版作者自序
在東方與西方的交會地 (文◎奧罕.帕慕克)
導讀
自我即異己,異己即自我——讀《白色城堡》 (文◎楊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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