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的優雅(十週年暢銷紀念書衣版) | 拾書所

刺蝟的優雅(十週年暢銷紀念書衣版)

$ 253 元 原價 320



本書導覽:


優雅的刺蝟,還是美麗而短暫的茶花?

◎文/王恩南(旅法臺大精神科醫師)
  
  誰是這篇小說說話的主體?
  
  明顯地,這篇小說有兩位女主角,一位只有小學畢業的五十四歲寡居女門房,和一位生在富有上層社會家庭的十二歲女孩。在她們身處的環境中,都屬於聲音微弱、不被聆聽的一群。然而在各自的心靈世界裡,對法國「現代菁英」的文化、思想乃至生活禮儀,都不停地從不同角度加以質疑與批判。一個從兒童世界的觀點,另一個則從混雜著外來移民的中下階層觀點(法國巴黎公寓大樓的門房多為葡萄牙移民,如女主角米榭太太的朋友曼奴菈),小說從頭至尾都是由兩位女主角以第一人稱代名詞單數:「我……」,交替敘述發生的一切。
  
  表面上,兩者的交集只在於共處於同一棟大樓,然而小說的重心卻放在兩人共享的秘密:對「深刻思想」的嗜好——馬克思、現象學等等,以及對異國文化——日本——的憧憬。一開始,氣氛是令人絕望的,小女主角計畫在她十三歲生日那一天(六月十六日)在家縱火並服藥自殺。她對周遭世界的所有想法「似乎」都支持她這麼做,直到大樓的某一位住戶亞爾登先生死亡,並遷入新的住戶,情節才開始出現轉折。
  
  門房扮演了法國的日常生活中一個既卑微又關鍵的角色。所有人的資訊(外來的或內部的,甚至八卦消息)都要透過她們才有辦法傳遞。相對地,透過門房的耳目,這些法國「現代菁英」的另一面:虛榮、浮誇、崇尚所謂「深刻思想」卻又一知半解,更能浮現出來。門房荷妮的觀察,令人想起法國社會學家布希亞(Jean Baudrillard)在作品《美國》(Amérique)中,對法美兩國文化的比較。布希亞在書中提及法國的「文化重量」,並稱法國在內的歐洲文明乃是下注在「普遍性的概念」的文明。作者對這種可憎性的描述發揮到了極致。對作者來說,法國現代菁英的深刻思想是沒有出路的。
  
  小說的轉折來自於新住戶的出現。兩位女主角對原有生活方式的絕望以及自殺的計畫,因為日本住戶小津先生的闖入而打亂了。小津先生是個十足的文化意義上的「他者」。異國文化對作者來說,有著近乎救贖的味道。女主角們想像中的日本,突然在眼前出現了化身。生命意義的追求,又重新點燃了。日本文化的種種,成了主人翁之間的某種溝通密碼。文化的他性(altérité)才能挽救舊有文化。標準的後現代思維。
  
  然而生命的意義(以作者的話來說:「在『永不』中追求『永遠』),只有在死亡的震撼中,而不是抽象的思辯中,才能顯現出來。因此荷妮最後的命運,也就不那麼令人感到意外了。
  
  優雅的刺蝟,蛻變而成美麗而短暫的茶花了。
  
  只是,書末追求「在『永不』中追求『永遠』」的「我」,是荷妮?是芭洛瑪?還是所有文化中追求認同的你我?
  
生命中的偶然與巧合

◎文/阮若缺(政治大學歐洲語文學系法文組教授)
  
  這部小說是以獨白或日記體方式娓娓道出人生的一些偶然與巧合。
  
  一開始,便是一向令人認為不應有自我的豪華公寓門房荷妮的自我介紹,她一面勾勒人們對門房的刻板印象,一面盡量去符合大家的「共識」,寡居的她只有貓狗為伴,電視是她的障眼工具,其實她喜歡的是一些經典老片子、古典音樂和荷蘭畫,藝術本是有錢有閒者的奢侈品,這對一個門房來說是多麼突兀不搭調。
  
  接著,凡在本書的深刻思想章節(共十六章)開端,總有一個略帶哲理的小謎題,頗能引起讀者的好奇心,那是富家小女孩芭洛瑪的內心世界;此外,世界動態日記則總共七章,是芭洛瑪對外在社會產生不滿,發洩情緒的工具,而她的名字直到深刻思想第十三章後,換言之本書已進行四分之三處才提起。再者,一個生活優渥的小女孩,哪來那麼多叛逆乖張、憤世嫉俗的傻念頭?無非是得了自閉症的「怪小孩」?
  
  這兩個年齡、身分、階級毫無交集的人,她們之間竟奇妙地產生了相知相惜的情愫,也是始料未及的。全文中的每一小節不超過三頁,就如浮光掠影,稍縱即逝,場景也是在過去、現在、未來間跳躍,背景襯托往往是音樂(爵士、古典)與繪畫(荷蘭、義大利、法國),其人生宛如是隨時切換的影片,不斷更迭的旋律。然而亞爾登先生的驟然過世,卻是這幢位於葛內樂街七號的轉捩點:一位日本新屋主小津先生的進駐,故事的關鍵人物,是他吹皺了一池秋水……。
  
  芭洛瑪:
  
  她是個生長在富裕家庭的么女,自知在外人眼中她是多麼幸運和富有,但那種處於金魚缸內的感覺,只有自己才明瞭。她嫌惡母親與姊姊布爾喬亞式的愚蠢、市儈,對自己的聰慧卻又感到厭煩。她是個早熟的少女,冷眼批判布爾喬亞階級青少年為了要裝成大人樣而嗑藥、做愛,而他們的父母則把女兒當高級妓女,盡往有錢人身上推;兒子便學老子,為了要證明自己的本事,和不同的女人私通,欺騙老婆……。芭洛瑪還認為,人類生存、飲食、生育的本能無異於動物,充滿殘忍或暴力,只是人類企圖以假文明(狂妄自大)去掩飾自己的獸性。總之,她與家庭其他成員的想法格格不入,小腦袋長期想的就是自殺和縱火,因為芭洛瑪怨恨自己無力改變現狀,才決定採取激烈手段表達自己長期的無奈與憤怒,而自我封閉是她苟活時的生存手段,離開這個世界則是她的最終目的。是荷妮重新燃起她對生命的希望,認為命運似乎並非無可逆轉。
  
  荷妮:
  
  在一般人眼裡,門房負責的,就是每天觀察有誰進出,跟誰進出,何時進出的撈什子事,她該是個公寓屋主視而不見的裝飾,需要她時必須立刻派上用場,不需要她時就得消失不見。個子矮小,身材臃腫,行事低調的荷妮,外表是符合眾人期待的,但她背後所隱藏的慧黠與敏感,愛好古典樂、荷蘭畫、經典老片和俄國小說的她,卻似乎與其身分格格不入,她身處平庸環境卻不為庸俗所染、與她具非典型氣質的葡傭曼奴菈是她唯一的朋友。
  
  我們發覺美醜、愚智、貧富、階級的問題一直困擾著荷妮,她似乎經常思考這些問題,就連貓、狗也成了象徵圖騰:譬如「鬈毛狗的主人不是退休的小老闆,就是需要感情寄託的孤獨老婦,要不然就是整天呆在陰暗門房裡看守大門的人」,牠的特性為「醜陋、愚蠢、服從,還有愛誇張」,而且主人如狗,他們甚至喪失對愛和慾望的渴求!至於富貴人家則飼養長腿賽犬或長毛垂耳狗,光是狗兒脫俗的名字就能明白其主人絕非等閒之輩。而貓在芭洛瑪的眼裡,是項行動的裝飾品,一般人認為,貓具備現代圖騰的功能,牠「類似家庭象徵與保護者的化身」,巧合的是她和荷妮不約而同地將寵物與主人類比,芭洛瑪將爸爸媽媽和姊姊比喻成自尊心強又感性的貓,他們懦弱、麻木不仁,且毫無情感。然而,以唯心論的立場來看,人們只能認知到自己所見的面向,對貓、狗亦是如此。
  
  作者對文字的掌握令人激賞,尤其在形容荷妮面對小津時,將其有如情竇初開少女的情懷用幾個簡樸的語句,就足以令讀者感受到她的小鹿亂撞。當小津首次邀荷妮上樓作客時,荷妮閃過腦際的六種拒絕語,竟一個也派不上用場,而且有身心完全赤裸的感覺,不知所措。
  
  六種拒絕語:
  
  1. 「不了,謝謝您,我已經有事。」(合理的說詞)
  
  2. 「您真是客氣,不過我的時間表排得跟部長一樣滿。」(可信度不高)
  
  3. 「真可惜,我明天就要去梅介夫滑雪。」(異想天開)
  
  4. 「很遺憾,因為我有家人。」(睜眼說瞎話)
  
  5. 「我的貓病了,我不能留牠獨自在家。」(感情太豐富)
  
  6. 「我病了,我想留在家裡休息。」(恬不知恥)(p.204)  
  
  此外,在小津家由於喝太多茶,荷妮不得不請問洗手間的位置,光這簡單的一句話,她就靦腆地字斟句酌想了六種問法:
  
  1. 「廁所在哪兒?」(不很得體)
  
  2. 「您可不可以告訴我那地方在哪兒?」(怕別人聽不懂)
  
  3. 「我想尿尿。」(不能對陌生人開口)
  
  4. 「化妝室在哪兒?」(聽起來很冷漠)
  
  5. 「衛生間在哪兒?」(讓人聯想到一股臭味)
  
  6. 「請問方便的地方在哪兒?」(唯一找到的回答)(p.246-247)
  
  當小津邀荷妮單獨上餐館慶生,心意已很明顯,可能因身旁還有芭洛瑪在場,她立刻像刺蝟似的,築起心防,斬釘截鐵地說不:
  
  1. 「說真的,我很抱歉,我覺得您這個主意不適合。」
  
  2. 「您人很好,我很感謝您,不過我不想接受,謝謝您。我相信您有很多朋友可以在一起慶祝生日的。」
  
  3. 「這樣比較好,事實就是如此。」
  
  4. 「我們會有很多機會在一起聊天的,這是肯定的。」(p.321)
  
  外表冰冷絕情的她,在小女孩芭洛瑪面前竟然淚決堤的一幕十分感人,後者比心理分析大師更有用,將荷妮的陳年陰影發掘出來;她擔心門戶不當的悲慘命運,寧可守本分過著屬於普羅階級的平淡日子,就算她好不容易跨出受邀赴宴那一步,仍在想自己是否能看清自己。
  
  小說名為《刺蝟的優雅》充滿喻意:所描寫的就是荷妮,她像那種外表看來防衛心超重,內心卻極為善良的小動物,喜歡故作懶散狀,愛好孤獨,不過舉止十分優雅。她也像塊璞玉,待有緣人去發現她,珍惜她。然而荷妮的刺蝟性格其來有自,是芭洛瑪將那個祕密告訴小津,因此他才會找時機重複安慰她:「您不是令姊,我們可以做朋友,甚至是所有我們想做的。」這些甜言蜜語著實融化了荷妮對社會與階級的憎恨。
  
  然而造化弄人,垂手可得的遲暮幸福,竟因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畫下休止符。結局留下遺憾,發人深省。難道冥冥中註定會樂極生悲、狠遭天妒?人生的渴望與慾求,到底是生存動力還是死亡的加速器?
  
膨脹的刺蝟,優雅的法國人

◎文/齊嵩齡(淡江大學英美語言文化學系副教授)
  
  以馬克思「謬論」揭開序曲——「散播欲望者必遭迫害」。這本暢銷小說一開始就令人玩味。
  
  根據法國《解放報》,《刺蝟的優雅》是二○○六年文壇的一匹黑馬,當時就已賣出三十四萬六千本,在市場緊縮亦然的法國書市,不可謂小數目。不禁教人要問,一本法國哲學老師所寫的小說,何以暢銷?何德何能創造出如此文學「現象」?是作者繕寫功力?是媒體抬捧?還是法國社會也有哈日風?
  
  作者在二○○二年出了第一本小說《終極美味》之後,第二本小說《刺蝟的優雅》延續其獨特「品味」,以一本非常「巴黎」的小說與讀者分享她對日本的狂熱。
  
  刺蝟是指巴黎七區葛內樂街七號高級住宅大樓的五十四歲女門房,荷妮.米榭(我們在這裡姑且叫她「法國刺蝟」):寡婦,貌不驚人,既無美色又無動人之處,明顯不適才適所,每天陪伴她的是一隻過胖的貓與從沒關過的電視(好像每個社會都存在的某種典型)。把荷妮稱作刺蝟的是六樓奢華公寓裡一位左派國會議員的女兒芭洛瑪,一個不快樂的天才少女,才十二歲即參透生命荒唐,包括她荒唐的親人:就讀高等師範自以為是的姊姊,長年服用抗憂鬱藥的媽媽與懦弱的爸爸;只有在日本漫畫裡,才有她要的真相。在記錄一篇篇「深刻思想」的同時,她年輕生命的唯一野心就是:滿十三歲的那天燒了公寓再殺了自己。
  
  故事由這兩個聲音娓娓道來,她們的「聲音」平行地在小說裡此起彼落,猶如琴鍵上左右手交替著旋律,直到一名退休的日本富豪到來,開始有了交錯。當她們相遇,我們這也才發現她們彼此相像,是彼此意外的心靈契合者。
  
  職業是一種掩護
  
  出乎意料的,法國刺蝟喜歡閱讀康德與胡塞爾,也喜歡那些她認為荒謬的心理學家;她聽莫札特,看日本導演小津安二郎的電影與荷蘭靜物畫;她信手拈來引用了不少如普魯斯特那些赫赫有名的作家,更因為托爾斯泰,而把她的胖貓取名為列夫;她喜歡完美的法文,也喜歡流行樂、嘻哈音樂與《銀翼殺手》,堅持不從中做選擇,慶幸自己可以知道這一切!總之,也許除了尼采,她什麼都看、都讀、都知道。因此法國刺蝟不是我們單純想像中的門房,她聰明好奇有教養;整整二十七年,假裝粗俗愚昧,為了要過寧靜日子,為了能維持她博學的嗜好,不想因自己的博學擾亂了鄰居對門房認定的一些刻板印象與偏見。直到新住進四樓公寓的日本富豪邀請她共進晚餐,一切舊習為之逆轉,開啟了一條充滿可能性的路……。
  
  她空有門房的外表,卻有某種門房的情結,必須努力掩飾自修而來的文化素養,盡量符合門房給人的刻板印象,但也同時冷眼旁觀,進而批判公寓裡中產階級小宇宙中,充塞著社會裡揮之不去的偏見。作者透過荷妮與芭洛瑪的「聲音」,翻轉法國社會裡現存的刻板印象:門房就是要傻又沒禮貌,有錢小孩一定既蠢又傲慢,有教養的日本智者,自詡為菁英的法國中產階級,煮了一手好菜、但法文肯定錯誤連連的葡萄牙女傭,經常醉醺醺的乞丐不可能有尊嚴的活著……。書裡法國刺蝟說著:「但我也讀過許多世界文學作品,我為此甚感驕傲。想想看,我只不過是個農家女,前途黯淡,最後只落得在葛內樂街七號看守大門,在這種命運下,按理,一般人只會看芭芭拉.卡德蘭的通俗小說。」
  
  芭洛瑪說:「她有著刺蝟的優雅,外表看來全身都是刺,防守嚴密,可是我直覺她的內在也跟刺蝟一樣細緻。刺蝟這個小動物喜歡偽裝成懶散的模樣,特別愛好孤獨,而且非常非常的高雅。」兩個主角都喜歡孤獨,都喜歡逃避他人或逃避自己。芭洛瑪也是一隻刺蝟,她們亦步亦趨形成對比,在一個僵化的社會裡游移、生存或倖存著。
  
  刺蝟的天性
  
  在善意與不滿不斷地交錯累積中,其實法國刺蝟是一隻翻過來的刺蝟,外軟內硬。一個敏感的靈魂冒充門房,批判只重表象的巴黎上流階級。他們媚俗、殘忍、愚蠢、神經質且自以為是,不知眼前這個門房言談舉止比他們優雅好幾倍。懂得沉默,可能是可悲的可憐人(les pauvres pauvres)最卓越的軟實力。一如刺蝟擅長無戰鬥的自衛,不攻擊卻傷人的藝術;自然賦予牠一副多刺的盔甲,動輒全身豎髮,縮成一球,不用太多力量與矯健的身手,即令敵人悻悻然棄甲而逃;敵人越折磨刺蝟,牠越捲成一團,一陣劍拔弩張的虛張聲勢。刺蝟的優雅是暗著來的。
  
  從刺蝟的的生理現象可看出整本小說的肌理。利用如此低調卻令人訝異的動物,玩弄一種矛盾反差的風格,好笑中有深度,既哲學又感性。在門房法國刺蝟身上我們看到許多作者的影子,一個貨真價實的家庭主婦與哲學老師,要教時髦的哲學命題,還要提供有效且有趣的遐思與謬思。
  
  小說一開始,讀者即墜入強烈做作的風格迷霧彈中,狐疑著作者要做什麼?一隻刺蝟如何能與優雅的法國文化掛上鉤?作者自命不凡地混雜各類知識文化:哲學、托爾斯泰、法文文法與日本等,其中最突兀的莫過於日本文化的大量介入。書裡法國刺蝟將自己比做廟堂青苔上的茶花,就是她從日本導演小津安二郎的電影《宗方姊妹》得來的靈感;而將在書裡改變一切的人,是五樓的新屋主,也是日本人小津,尤其當法國刺蝟進入他家時,那一陣目瞪口呆的描寫。這本書寫得最為細膩的幾幕就在寫日本,好像細膩與尊重皆來自他鄉異國,好像在這個中產階級的巴黎裡,唯一值得尊重的竟是日本文化,堪稱比古老的法蘭西更為文風磅??
  
  我們知道作者芭貝里是個日本通,也知道法國近幾年來哈日風頗盛,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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