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佛學原論 | 拾書所

西藏佛學原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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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佛學原論
今世治佛學者頗重視西藏佛學之趨勢,其甚者以為唯西藏乃有純正完美學堪依修證,其次以為藏傳各說富有精粹挹取不窮,又其次亦以為藏譯典籍文義精嚴足稱準範。此數者之是非蓋未可以遽斷,然西藏佛學自有其流布因緣與獨造之點,吾人於信奉資取其說之先亦不容不詳為審辨也。今直接依據藏土資料,兼採時賢之言,就淵源、傳播、文獻、學說四端,推論西藏佛學之特質,俾其本真顯豁可,是亦能與研學之士以一二基本概念矣,因名其篇為原論云。
一、西藏佛學之淵源
西藏佛學之傳布為時甚晚,故與印度此學晚期諸說關涉尤深。此云晚期者,乃指世親以來至於佛教衰滅之一時期而言。世親年代假定在西曆第五世紀之初(東晉時),印度本土佛教之滅亡則在西曆第十二世紀之末(南宋時),歷時之久約八百年。其間學說嬗變,初後又頗不同。其初二百餘年派別紛紜,顯密異趣,大變昔來學說一貫之面目,可謂之分化時期。其後五百餘年大師零落,任運敷衍,絢爛之餘遂歸廢滅,可謂之衰頹時期。兩期師說學風種種不一,次當分節言之。
(一)印度佛學分化時期
印度大乘佛學自龍樹、提婆而興,遞至世親,博大精深,充其極量,爾後傳承者通稱四大家,俱各擅其一科而未備全體也。其一,傳毘曇之學者為安慧。生南印度檀陀迦侖耶長者家,七歲即依世親受學上座三藏,聞持極廣,尤擅對法,多所著述,於世親著書幾無不重疏(以上見多羅那他《印度佛教史》第二十三章,希弗那氏校刊本一○一頁)。藏土傳其詳釋《俱舍》,漢土亦謂其合糅《雜集》,蓋其於毘曇學獨有所得已。安慧一傳弟子為月官,東印王族毘舍沙伽之子,幼從某闍黎受持五戒,後依安慧,纔聞即了,博覽逾師。舊傳其至那爛陀寺參訪月稱,月稱詢以何學,答謂僅知《波膩尼聲明》,《百五十讚》,及《真實名稱讚》而已。此似謙辭,實則舉三本論賅攝一切聲明、經、咒,意即無所不悉也。故其後住那爛陀寺中遍造五明諸論,復廣弘《十地》、《月燈》、《樹嚴》、《四十華嚴》、《楞伽》、《般若》五大經,撮義造釋,傳有千部;其中《二十頌律儀論》及《入三身論》等尤為後世所傳誦云。(以上見多氏《印度佛教史》第二十四章,刊本一一五頁以下。)安慧再傳弟子有寶稱,又同出安慧之門廣釋《俱舍》者有滿增,再傳有勝友等,其說皆益趨於精審也。
其二,傳唯識因明之學者為陳那。生於南印婆羅門族,於犢子部出家,後侍世親講席,聞一切大小三藏,相傳持經達五百種無不融和云。繼在那爛陀寺屢伏外道,為諸僧眾主講經論,廣事著述,不下百部。退居以後,在歐提毘舍澄修靜慮,並從自著唯識因明諸籍編輯剪裁以為《集量論》,遂集此學之大成(以上見多氏《印度佛教史》第二十三章,刊本一○二頁以下)。陳那一傳弟子為護法,亦南印度人,為婆塞時即通曉內外宗義之概,後至摩竭陀從陳那學,又聽受三藏諸分,辨解自在,縱橫無礙。繼住金剛寶座三十餘年,講說註疏,尤以依唯識宗義解釋中觀《四百論》之作最為著稱(上見多氏《印度佛教史》第二十三章,刊本一二三頁以下)。陳那再傳弟子法稱,生於南印鳩陀摩尼國,後至摩竭陀從護法出家,善解三藏,諳誦經咒凡五百部。又聽諸因明論意有未愜,乃改從陳那弟子自在軍受《集量論》,創聞即解,與師相埒,及乎覆按解等陳那,三復而後自在軍未審陳那原意而謬解者,一一瞭然如示諸掌。於是請於其師為《集量》作釋,詳略反復凡有七論《量釋論》、《量決定論》《正理一*論》、《因論一*論》、《觀相屬論》、《論議正理論》、《成他相續論》。製作既竣而時人多誤解,因使其弟子帝釋慧釋之,凡三易稿而後當意(上見多氏《印度佛教史》第二十六章,刊本一三四頁以下)。唯識因明之學蓋至此而達極峰矣。
其三,傳律學者為德光。生於摩偷羅婆羅門族,幼通吠陀及諸論,出家後從世親學,復淹貫三藏,於各部律論尤有心得,時稱諳習十萬律藏。後住摩偷羅之阿伽羅弗利伽藍,共住比丘達於千數,莫不律儀清淨,彷彿昔時羅漢守護教法之規模云(上見多氏《印度佛教史》第二十三章,刊本一○○頁)。德光宏律,著有《律經》,以通釋《毘奈耶》要義,復註說一切有部《戒本》,解其條文,後起諸家莫不稟承於此也。
其四,傳般若學者為解脫軍。生於中印南印接壤之日婆羅國附近,初於雞中胤部出家,後改宗大乘,來世親側聽習《般若》。於諸本經圓滿攝受,然猶未通論議,因乞其義於僧護而後暢達(一說自得其義,無所師承)。又此師嘗修般若觀行,於經本文與《現觀莊嚴釋論》不盡合符,頗滋疑式,旋得夢慈氏囑往婆羅奈斯,翌晨果往,則值優婆塞寂鎧齋僧,遂獲見其從南方請來之《般若》,二萬頌而分八品,全與《現觀》論釋相應。於是雜糅經論,暢演無自性而為註釋,蓋自《現觀莊嚴》流傳以來此為創舉,故後世學者無不以為遵依也(上見多氏《印度佛教史》第二十三章,刊本一○七頁以下)。
(附註)解脫軍釋《般若經》取無自性之說,故中觀家亦以其為僧護之嫡傳,然所闡揚之《現觀莊嚴論》,則瑜伽祖師慈氏之作也。漢土舊傳慈氏五論,有《金剛般若論頌》而不說《現觀莊嚴》藏土傳說與此相反。蓋《莊嚴論》所釋經文原非北印流傳之本,或即與經本先存諸南方而後宏傳各地,漢土傳慈氏之學較早,故不及知之矣。晚代師子賢重宏《現觀莊嚴》,敘其傳承,以為無著親從慈氏得聞造此論釋,爰及世親亦申註解,解脫軍稟承於後復隨意疏文,猶病未備云云。是則以解脫軍傳世親般若之學,較當理矣。
世親門下學系繁多,大抵如上。然在當時復有學者直承龍樹而別樹一幟者,則以提婆為初傳,龍友再傳,僧護三傳,至此又分兩家。其一為佛護,生於南印呾婆羅國內,出家博學,從僧護受龍樹宗義,修習專精遂得勝智。後住南印呾特弗利伽藍,廣諸說法,並於龍樹提婆著書多所註釋;其最著稱之作為依據《無畏論》而成之《中觀論釋》。其弟子為蓮華覺,再傳而為月稱,乃大宏其說。(上見多氏《印度佛教史》第二十三章,刊本一○五頁以下。)其二為清辨,亦生於南印摩賴耶囉王族,出家後至中印從僧護學,後仍宏法而南。佛護既沒,清辨覽其遺製以為未當,輒事破斥別製新疏,即著名之《般若燈論》也。其道既行,徒眾繁盛,常有比丘千數相隨,傳播聲氣遙非佛護之徒所及。故在月稱之先,嘗為中觀一時之宗焉。(上見多氏《印度佛教史》第二十三章,刊本一○五頁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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