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就認識了青年的古兆申。儘管熟,合作機會也不少,仍對他有太多不理解。只覺時代不同,他思想變化也多樣。例如對於他由美國回來前後的意識型態轉變,長生活於香港的我,實在無法理解。他在《盤古》的態度變化,我有點跟不上。他和溫健騮辦《文學與美術》、《文美》,走的路,許多我不能認同。他去巴黎,我取笑他是另類浪漫主義。在台灣解嚴前,他為台灣編《漢聲》,到內地採風取料,我說兩岸溝通,就靠你們搞民俗藝術先行了。八十年代,與戴天、黃繼持、鄭樹森等好友,辦《八方》,正不遲不早接上內地開窗迎風的時代,做好文化交流、中介平台的本份。過一陣子,他又一頭栽進茶文化、崑曲中,入迷得一生一世,使我這個只在外圍閒蕩的人,難以妥貼接近。但通過這次訪談,大概可以整理出一幅讓人了解的古氏路線圖來。
雙程路,有來有往,有東有西,各種文化差異,要汲取,要認同,面對審美、政治、文化的殊異,未免有激動、喜悅、徬徨。經過幾十年的奔波,無數衝擊,曲折路上一再考量,他終於回歸中國優雅文化。這其實是他的一貫性向,調適了青中年時候的一切乍驚乍喜的翻騰,回環曲折後,遂重投純化的中國雅文化中。我相信有心的讀者會在本書裏,看出古兆申思想的多元而複雜變化,同時,又對中國文化之情的不離不棄 。在香港,這塊「奇異」的地方,作為多作反省的知識份子,大概都有似曾相識的認同。 ──小思
談到久矣不見的老朋友古蒼梧,自不然勾起對這位溫文儒雅卻又嫉惡如仇的詩人、崑曲愛好及推廣者的懷念之情。放下電話後,旋即找出蒼梧的作品來讀,古蒼梧的作品非但引古證今、說理證明,還洞徹玄微、勾勒要旨,以說其亦不勝嚮往,且也足以體認人之所以為人的終極關懷。 ──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