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讓我們成為有故事的人
我們也因脆弱而彼此相連
我們每個人都帶著「脆弱」的標籤來到這世上。
一個人物,只有當我們在他身上找到莎士比亞所說的「琉璃易碎的本來面目」(essence de verre),
也就是所謂的「脆弱性」(vulnérabilité),這個人物才能打動我們、打動他人。
因為脆弱,我們每一個都是有故事的人,這個世界卻否定它,逼迫我們戴上面具,
於是我們遁入逃避與遺忘,以幻覺與謊言為庇護,
於是我們變得比脆弱還脆弱,也無力去正視他人的脆弱,卻令這個世界更分崩離析……
尚-克洛德‧卡里耶爾(Jean-Claude Carrière)正式登陸台灣的重磅之作!
˙與艾可(Umberto Eco)齊名的歐洲文壇大師,《別想擺脫書》中的對談者
˙造就《布拉格的春天》、《錫鼓》等經典歐洲電影的大劇作家
˙自由進出敘述和論述,任意穿梭經典文學、戲劇、電影、神話和新聞畫面之間的「說書人」
˙影評人|李幼鸚鵡鵪鶉 ◆ 導演、策展人|耿一偉 ◆ 厭世哲學家 ◆ 詩人、導演|鴻鴻——藝文界搶先好評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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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印度史詩到莎士比亞,從杜斯妥也夫斯基到普魯斯特,所有大師筆下的人物無不在展示我們人類共通的脆弱。不論文學、電影或劇場,作品的表現力都倚賴人性的脆弱面來傳達。它是我們隱抑的生命泉源,是所有情感與美的原動力。
◆巴爾札克筆下的高老頭,為了女兒花光家產、一貧如洗,情願做「她們膝下的一條狗」。當他的兩個女兒坐著敞篷馬車經過香榭麗舍大道時,高老頭雖然在現場,卻不敢被人認出來,更不敢上前打招呼,以免讓女兒感到羞恥……
——每當我們觸及人性中這個脆弱的區塊時,總會發現某種殘酷、不留餘地的東西,但它也是讓我們認識自己的一個機會。過於強壯結實的英雄人物,總是讓人覺得他們少了些什麼。事實是,令我們出類拔萃的,也令我們纖弱易碎。剛強只是一種表象。
◆《聖經》裡的參孫推倒神廟的柱子,讓為數眾多的敵人和自己同歸於盡。這種姿態,這種被大多數人類傳統所鼓勵、美化的犧牲,經常附帶著英雄色彩的一面。今天我們稱之為恐怖份子的那些人,以同樣的方式行動。在地鐵裡,在巴士上,再沒有任何人在任何時候覺得自己安全的……
——他們揭露我們的脆弱,並玩弄這種脆弱。死亡與我們並肩而行。我們是短暫的個體,我們的存在永遠受到威脅。這種稍縱即逝的狀態,正是存在的條件……只因為有一天我們都將不復在,我們才存在。
◆「變形」曾是我們的烏托邦之一,鉛塊可以變黃金,青春的希臘少女可以變成一顆月桂樹。在奧維德(Ovid)《變形記》的時代,一切都是未定而多變的,物質會從一種形式轉移為另一種,可以有無限種組合的方式。世界彷彿是液態的、流變的,會從我們的指縫間溜走……
——我們既不是鋼鐵,也不是陶土造成的。人在物質面上的柔弱和易朽,顯然令我們置身險境,卻也是對我們的拯救。
◆《大鼻子情聖》西哈諾,他的最後行動無非是一場緩慢的死亡之舞:當他像平日一般趕往羅珊妮所在的修道赴約時,途中遭到攻擊而身負重傷,羅珊妮這才發現,那個寫情書給她的男人,那個真正愛著她的男人,一直在她的身旁,此刻正在死去。
——這是一個失敗者的故事,愛情沒有獲得報償,沒有人得到一丁點的榮耀,我們卻可以在故事裡每一個生命的遭遇、每一次混亂的心跳當中,認出自己。
勝者為王的英雄主義拉開了我們彼此間的距離,因為寶座上不會有兩個人的位子,
但我們共有的脆弱將我們彼此拉近。脆弱可以成為最豐沛、最可貴的情感泉源。
它是同理心,是人類與生俱來的禮物,
是我們面對他人的脆弱時心生的一份尊重,並在其中認清我們自己的脆弱。
脆弱是人類最深刻的共通體驗,整部人類史卻永遠在以武力、權力、帝國、科技、知識,甚至宗教來迴避脆弱。作者卡里耶爾像剝洋蔥一般,一層層將我們以為無堅不摧的東西瓦解,從印度教的濕婆到基督教的上帝,從看似火力強大的美軍到看似信仰堅定的自殺炸彈客;他也一步步解譯人類妄想趨近神性、逆轉生命進程的企圖,從以整形手術打造美感僵化的逆齡「複製人」,到以插管延續只剩下空殼的生命……這一切的背後,無不埋藏著我們人類與生俱來卻不願面對的脆弱。
哭泣的心、看不見的創傷、莫名的恐懼、難眠的憂慮、執著的瘋狂……我們都曾心痛,也會繼續傷心,
但這一切也給我們機會瞥見對生活的強烈渴望;從脆弱中誕生的欲望,讓我們感覺活著,望見內在的覺醒,找到振作的力量,否則我們都不過是將自己當成巨人的風車而已。
當人忘記自己的脆弱,或自以為是萬能的天神擁有神奇的力量,當他只想改變外界而不再需要自己變形來因應這個世界,他只會變得比脆弱更脆弱,因為他除了是注定失敗的神,其他什麼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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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是世界的本質。我們無一不脆弱。
我們必須守護脆弱,正如同我們必須解救無用。
當「生產和算計」成了這個世界的主宰,
只有「無用」可以帶我們逃離這一切,是我們的逃生口;
當「剛強」使我們遠離彼此,是「脆弱」讓我們相互理解、靠近。
因為脆弱,我們懂得慈悲,
脆弱是智慧的源頭,也是人類團結和行動的起點。
作者簡介:
尚-克洛德‧卡里耶爾Jean-Claude Carrière
1931年生,法國作家,以電影劇本確立他身為本世紀最偉大作家之一的地位,但其創作其實也涵蓋了小說、舞台劇、散文,為歐洲享有盛譽的文壇大家。
電影劇本代表作有與導演布紐爾(Luis Buñuel)在十三年間合作的六部電影:《女僕日記》(Diary of a Chambermaid, 1964)、《青樓怨婦》(Belle de Jour, 1967)、《銀河》(The Milky Way, 1969)、《中產階級拘謹的魅力》(The Discreet Charm of the Bourgeoisie, 1972)、《自由的幻影》(The Phantom of Liberty, 1974)與《朦朧的慾望》(That Obscure Object of Desire, 1977)。
最為台灣觀眾熟悉的改編劇本有葛拉斯原作之《錫鼓》(The Tin Drum, 1979)、米蘭‧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改編電影《布拉格的春天》(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 1988),以及《大鼻子情聖》(Cyrano de Bergerac, 1990),三度榮獲奧斯卡獎最佳劇本提名,亦曾獲美國編劇公會頒發終身成就獎,至今仍是多產的作家。
譯者簡介:
郭亮廷
國立藝術學院(現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戲劇系學士,巴黎第一大學(Université Panthéon-Sorbonne)美學系學士,雷恩第二大學(Université Rennes 2)劇場學研究所碩士。現為台北藝術大學戲劇系、中正大學中文系兼任講師,台新藝術獎提名觀察人。
譯作有《巴黎地鐵上的人類學家》(合譯)、《疊韻:讓邊界消失,一場哲學家與舞蹈家的思辨之旅》、《無用之用:醞釀之必要,徒然之必要,歡迎來到無用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