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探作家與妻子最刻苦銘心的愛戀
「從文同我相處,這一生,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
歷經了六十多年,沈從文的妻子張兆和仍然如此自問。
沈從文是近代中國最閃亮的作家,幼年時深受五四運動影響,觸發了他對文學的熱愛。他曾發表過多篇膾炙人口的小說,並於1988年一度成為諾貝爾文學獎最有機會獲獎的候選人,但他卻在同年不幸與世長辭。
1929年,沈從文受到胡適之邀,來到上海公學講學,他一眼就愛上了時年18歲的張兆和。當時還是學生的張兆和,曾在日記中喃喃自語「不懂得什麼叫愛」,並多次拒絕沈從文的追求。面對上海公學的才女佳人,沈從文以筆述情,寫了上百封情書,終於打動了張兆和的心。
才子佳人的結合,卻遭遇了大時代無情的變動,伴隨兩人共同看遍了民國初年的繁華盛事,也一起承受戰爭導致的紛亂與分離。長達八年的抗日戰爭、接踵而至的國共內戰,使得兩人體會如雲泥之差的生活。隨後,新中國的建立、參加下鄉土改,徹底改變了他們的日常。大時代的波浪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從文和張兆和兩人,在大時代下載浮載沉,用柴米油鹽來遮擋生活的刻苦辛酸。
張兆和是沈從文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也是陪伴他不斷創作的友人。儘管沈從文的一生顛沛流離,甚至曾面對無情的政治批判而精神崩潰,但張兆和卻未從他身邊離去,甚至仍不斷鼓勵沈從文拿起筆來,寫下美麗動人的小說。沈從文家書從雙方踏入戀愛為起始,到文革前夕,收入了橫跨三十餘年的家書。頻繁的書信與細膩的情話,見證了兩人刻骨銘心的愛戀,也帶我們側看了大時代的演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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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摘句
「龐雜繁亂的人生中,無處不顯出它的矛盾衝突,如果沒有了這許多矛盾衝突,任人生如何龐雜,如何繁亂,各人在自己的軌道中,或與自己有關係的人中,走著他和平合拍的道路,世界雖大,便永遠是安靜的,沒有出軌的事情發生了。」──〈劫餘情書‧日記〉
「生命都是太脆薄的一種東西,並不比一株花更經得住年月風雨,用對自然傾心的眼,反觀人生,使我不能不覺得熱情的可珍,而看重人與人湊巧的藤葛。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湊巧是不會有的。」──〈劫餘情書‧日記〉
「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劫餘情書‧日記〉
「離你一遠,你似乎就更近在我身邊來了。因為慢慢的靠近來的,是一種混同在記憶裡品格上的粹美,倒不是別的。這才真是生命中最高的歡悅!」──〈霽清軒書簡〉
「我想喊一聲,想哭一哭,想不出我是誰,原來那個我在什麼地方去了呢?就是我手中的筆,為什麼一下子會光彩全失,每個字都若凍結到紙上,完全失去相互間關係,失去意義?」──〈囈語狂言〉
作者簡介:
沈從文
1902年出生於湘西鳳凰,他未滿15歲即擔任軍人,浪跡湘鄂川黔邊境地區,目睹血腥暴力的現實,又受到「五四」新文化運動的洗禮,而得到生活和人性的啟蒙。1923年秋前往北京,在北大旁聽,結識了徐志摩、郁達夫等文化俊英,開始發表充滿自敘傳色彩的作品。1928年南下上海,先後在上海中國公學、青島大學任教,創作漸趨成熟。1933年重返北京,並任天津「大公報」副刊主編。
抗戰期間在西南聯大任教,內外交逼的孤獨感,使他展開對人生的抽象思辯,小說創作銳減。戰後回北大任教,同時主編報紙副刊。1949年中國政權更迭前後,他面臨無情的政治批判,導致精神崩潰,試圖結束自己生命未果。
1950年代以降,沈氏雖不忘情文學,但形格勢禁,乃將熱情投注於文物研究,並獲得輝煌成果,但他的文學業績則長期沒有得到公允的評價。1980年他曾短期訪美,1988年與世長辭。一生著作甚豐,代表作有《邊城》、《阿麗思中國遊記》、《月下小景》、《從文自傳》、《湘西散記》、《長河》、《中國古代服飾研究》等。
張兆和
1910年出生於安徽合肥,於十姐弟中排行第三,童年在蘇州度過,並就讀父親所創辦的樂益女中;1932年畢業於上海中國公學文史系。翌年與沈從文結婚,長子龍朱、次子虎雛陸續出生,婚後有六年未外出工作。
抗戰期間在昆明教授中學英語。1954年起擔任《人民文學》雜誌編輯;1969年下放湖北五七幹校,1972年退休返回北京。1980年代初期,為重新輯印沈從文著作而做了大量篩選、審訂、校勘工作。筆名叔文、叔兆,曾出版由巴金編選的作品集《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