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瑪共和誕生於一九一八年,一九三三年壽終正寢,時間雖然短暫,卻已經成為一則傳奇。它那痛苦而短暫的生命,令人難忘的藝術成就及其悲劇性的死亡,給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相當燦爛奪目。
威瑪讓人聯想到藝術、文學以及思想上的現代化,同時也會聯想到兒子對父親的反叛,達達主義者對藝術的反動,柏林人對粗俗文化的唾棄,自由思想者對保守道德家的鄙夷。
威瑪讓人想到《三便士歌劇》(The Threepenny Opera)、《卡里加利醫生的小屋》(The Cabinet of Dr. Caligari)、《魔山》(The Magic Mountain)、「包浩斯學院」(The Bauhaus),以及電影女明星瑪琳.黛德麗。特別是那些被放逐的人,他們把威瑪文化輸出到全世界各地。
在西方文明史上,放逐這類事情向來總是佔有一個相當榮耀的地位,但丁、格老秀斯(Groti-us)、貝伊勒(Bayle)、盧梭、海涅以及馬克思等這些人,他們都是放逐之後在異邦完成他們最偉大的作品,他們用既是憎恨同時又是渴望的眼光回望那曾經拒絕他們的祖國,然後默默寫出曠世傑作。
一九三三年的年初,納粹政權掌控德國之時,希特勒所驅趕出來的這批放逐者可說是世界上極少見的一批具有智識、才華和學問的精英分子。
這批令人目眩的放逐者當中的佼佼者──愛因斯坦、湯瑪斯.曼(Thomas Mann)、潘諾夫斯基(Erwin Panofsky)、布萊希特(Bertolt Brecht)、格羅皮奧斯(Walter Gropius)、格羅茲(George Grosz)、康丁斯基(Wassily Kandinsky)、林哈特(Max Reinhardt)、瓦特(Bruno Walter)、貝克曼(Max Beckmann)、傑格(Werner Jaeger)、柯勒、田立克(Paul Tillich)、凱西勒(Ernst Cassirer)──
這些人逼得我們不得不把威瑪看成是獨一無二的現象,所展現的文化是那麼不受拘束,那麼充滿創意,真真正正的一個黃金時代。的確,威瑪的傳奇正是從「黃金二○年代」傳奇開始。
威瑪文化所展現的令人興奮之處在於一部分來自它豐富的創造力和實驗,但
絕大部分主要還是來自它的焦慮和恐懼,以及一種命定覆滅的危機感。
卡爾.曼海姆(Karl Mannheim)這位來自威瑪文化的倖存者,在威瑪共和結束不久前曾公正地指出,未來的人將會把威瑪看成是另一個古希臘的佩利克力斯黃金時代(Periclean Age)。威瑪文化是由一群局外人所創造,然後由歷史加以推入局內,就像曇花一現那樣,令人目眩,可惜卻那麼脆弱而短暫。
作者簡介
彼得.蓋伊(Peter Gay)
一九二三年出生於柏林,一九三八年移民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博士,曾任教於哥倫比亞大學,目前為耶魯大學史特林(Sterling)資深史學教授、古根漢與洛克菲勒基金會學者、劍橋邱吉爾學院海外學者。歷獲各種研究獎如海尼根(Heineken)史學獎等,其著作多次獲美國國家圖書獎。
譯者簡介
劉森堯
台灣東海大學外文系學士,愛爾蘭大學愛爾蘭文學碩士,現在法國波特爾大
學攻讀比較文學博士。著有《電影生活》、《導演與電影》、《天光雲影共徘徊》,譯有《電影藝術面面觀》、《電影表演與藝術》、《布紐爾自傳》、《柏格曼自傳》、《童年往事》、《電影語言:電影符號學導論》、《到芬蘭車站》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