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入春菊的花叢中--作家/張潔德
雖然不認識春菊小姐,還是覺得她一定是個凡事想做就做的實際行動派。不只是因為她在小說、歌唱、影劇、漫畫多方領域皆很活躍,就像她自己在文中提到的:「……有人說過我這個人的行動要比思想來得快…… 」,你很容易便會認為她就是那種「等事情發生了才會想如何解決、做了就不會後悔」的女人。通常作者都不喜歡讀者從文字內容對號入座,但獨立的各篇中,卻不約而同自然流露出某種清晰的性態度。
和其他知名日本女作家相較,春菊並不施力著墨於女性愛憎痴怨的心理描述,多半只傳達單純直接的訊息。好像也沒有想藉性愛表述某些生命真理的意思,但春菊的文字確實掌握了人性的弱點和微妙的男女關係。善於描繪都會人感官遊戲的女作家不在少數,她的作品更脫出體制的藩籬而奔放不羈,在呈現「慾望的誠實主張」方面,個人色彩十分強烈。
在春菊小說中的女人多半都「百無禁忌」;不論做愛姿勢或行為言語上皆然,跳出道德的約束。她的作品很難以簡短幾個字眼形容,更不能只以大膽、露骨的性描寫來涵蓋。相信讀者們應該都會跟我一樣,看完忍不住想豎起大拇指讚賞地說:「真是個懂得享受性愛的女人」。
在某些篇幅中,男主角只不過是女主角的性玩物〈參見《無法勃起的男人》等篇〉;也在若干角色中具體表露了某些女人單純的肉體渴望〈參見小說第一篇《我想要的東西》〉;或是直截了當地對短暫的情人說:「我好高興可以跟你上床」、「人家就是喜歡做愛,我只要有性就好了」、「最近我的高潮越來越強烈,一定是因為你那裡粗的關係。」〈參見《舌貼紙》篇〉……。不論寫橫刀奪愛、與有婦之夫的不倫之戀、懷孕時的激烈做愛或是幻想著喜歡的男人自慰……等等,既沒有太多自我批判和掙扎交戰,也不針對情慾作深入探討,只讓人彷彿從日本社會的一些病態裡,窺見了某種天真未鑿的真實情懷。
強調「自我存在的主張」的現代新女性已將男性置於一種從屬的地位,丈夫或同居者變得像一個為女者服務的傭人,甚至在組合家庭時也不再以血緣關係為依據,而是根據自己的需要決定要不要跟孩子的父親結婚。新女性的自我意識似乎促進了更多的女生可將性和愛分離,也愈來愈願意扮演主動向男性進攻佔有的角色。儘管如此,女性作家的情慾作品,絕對不會只有色情,就算充分顯示自己的情慾像脫韁野馬,就算運用私小說把自己內心比較不好的東西紀實地告白出來,暴露給別人看,日本「女流文學」在表現性愛需求、幻想和態度上依然和男作家們的角度大異其趣,通常男性所撰寫的性愛作品也不太能滿足女性的期待。A片亦然,市場上很少看到以滿足女性想像為前提的成人影片。所以,這樣輕鬆的小說,除了滿足讀者的性幻想,也在無形中鼓勵、提倡了女性的性自主和解放。男性可能看到了許多性幻想對象的具體化身,就像玩網愛或打色情電話一樣得到直接感官的刺激;而女性讀者也可透過各篇女主角投射一些自我的狀和滿足大女人的狂想。
這樣看來,春菊的性愛小說是十分新鮮有力的,將描述所經驗或想像過的激情,當作一種樂趣,既自娛又娛人〈即使像《希緒美》那樣的悲傷也不致太沉重〉。如果她是想寫一本男人女人都覺得好看的艷情小說,在這一點上,她絕對是成功了。
有人說這是蠢女人寫的的蠢小說,評論家卻認為它有魄力、說服力滿點 完全打破以往的規律,日本最富盛名情慾女作家內田春菊沸點話題大作。
本書為日本女作家內田春菊入圍芥川賞的小說集,共收錄七篇短篇小說,主題環繞在女性情慾的揭露與藉著「性」來連結的現代男女關係中,微妙的矛盾和哀傷。小說皆採第一人稱、女性角度來敘述,表現出對性與愛情的態度是恣意而奔放不羈,甚至有點我行我素的,正如其中一位女主角所說:「我對他很單純的就只有肉體上的興趣,這樣很奇怪嗎?我不要求他娶我,也不要他送我禮物;我若想要什麼東西,用我自己賺的錢去買不就得了。我現在只想跟不會干涉我工作的人做愛,這樣就夠了。」其中所隱含的女性意識呼之欲出,讀者不妨仔細體會。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本書因為性愛場面的描寫寫實而毫不保留,曾被著名文藝評論家永田守弘評選為「日本官能小說百選」之一。
作者簡介
內田春菊
作家、漫畫家。生於長崎縣,以四格漫畫《空棘魚布雷因》進入漫畫界,漫畫代表作有《阿南的小情人》、《水物語》、《我如月亮一般》、《我們正在繁殖》等。小說《Father Fucker》入圍直木賞,《希緒美》入圍芥川賞,並著有散文集若干。
譯者簡介
菜菜
文化大學日文系畢業。人如其名,頭腦有點菜,不太靈光,但做起事可是蠻牛一頭,苦幹實幹。想當一流的翻譯家已經想很久了,不過努力的速度太慢,只希望這個目標不會成為這輩子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