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人的罪孽。一個民族的恥辱。一個時代的歷史剪影。
透過一個當年紅衛兵的自白,真切地昭示出另一個青春真誠的面相。
開往北京的那班「大串聯」的列車上,填滿了要去接受毛主席他老人家檢閱的熱血紅衛兵們。每一站都有想要攔截火車、一分錢不花地到北京去見毛主席的人或者是對立面的派系。立場該怎麼明確表態,才能繼續前往?順利到達的紅衛兵們,真能搭乘到達美好的遠方?
青春 十六、七歲的孩子,一時之間變成了兇神惡煞,開口閉口都是:
「毛主席是我們的紅司令,我們是毛主席的紅衛兵。」
想望 「大串聯」中,在列車上認識的那個哈爾濱女中紅衛兵,有著一張蘋果臉的少女的形象,彷彿刻印在我心上,在我記憶的底片上怎麼也抹不去。
愛是一旦說出便開始死亡的東西,是一旦明白便失去了詩意的東西;它卻如繚繞在兩座山峰之間的迷霧,似藍天上的遊雲,霧奇而山秀,雲淡而天高。
她成了我心中「文化大革命」紀念館內的一件陳列品。
熱血 最激進的革命理論和最封建的性觀念,像兩股繩子擰在一起,擰成紅衛兵頭腦中的一根弦。
鬥爭 「好人打壞人活該;壞人打好人光榮;好人打好人誤會。」
毛主席經常告誡我們:「在拿槍的敵人被消滅以後,不拿槍的敵人依然存在,他們必然地要和我們做拼死的鬥爭,我們絕不可以輕視這些敵人……」
傷痕 那女人在大鍋中扭動著身軀,因被五花大綁,站立不起來。像一條大魚,頭尾翹在鍋沿外,身軀在瀝青中煎著。頃刻「煎」得焦黑。卻始終只是掙扎著,不停地扭動身軀,並不停發出痛苦的或不屈的叫喊。以為她格外的堅強,聽身旁的人議論才知道,是嘴裡塞滿了棉花。造反派們撇下她,擁上一輛卡車,卡車呼地開走了。她仍在鍋中掙扎,扭動。
幻滅 最早造反的以北京中學為主的這些老紅衛兵組織,很多人因此被扣上與連動這個組織有關連,他們被視為連動份子,最後的結果不是入獄便是下鄉去勞改,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作簡介者
梁曉聲
1949年出生於哈爾濱一個建築工人家庭,山東榮城人。
1966年初中畢業於哈爾濱市第二十九中學。1968年插隊北大荒,先後當過農工、小學教師、報導員。1974年被團木材加工廠推薦上大學,入讀復旦中文系創作專業。1977年畢業分配到北京電影製片廠任編輯,1988年調至中國兒童電影製片廠當編劇。2002年1月,調入北京語言大學,任中文系教授,主講「文學寫作與欣賞」。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
梁曉聲的創作以小說為主,從1979年開始發表作品,以知青題材的創作在1980年代引起很大的反響,至1994年初已發表六百餘萬字。其作品被香港、臺灣出版,並譯為英、日、法、俄等國文字。他的名字被收入到英、美、澳三國「世界名人錄」,並被選為「影響全球百人」。
著有短篇小說集《天若有情》、《白樺樹皮燈罩》、《死神》,中篇小說集《人間煙火》,長篇小說《一個紅衛兵的自白》、《從復旦到北影》、《雪城》、《紅暈》、《伊人.伊人》等。短篇小說《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父親》,及中篇小說《今夜有暴風雪》分獲中國優秀小說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