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大師李叔同 | 拾書所

傾聽大師李叔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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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聽大師李叔同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濁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送別 李叔同

 

  李叔同是我們時代裡最有才華的幾位天才之一,也是最奇特的一個人,最遺世而獨立的一個人。他曾經屬於我們的時代,卻終於拋棄了這個時代,跳到紅塵之外去了。他的浪漫才情使他即便出世,也選擇在了杭州這個風花雪月、俠骨柔情的地方,使那些看慣「湖山此地,風月斯人」的杭州人生平添了一分新的驕傲。

——林語堂

 

  「宗師一生,為翩翩之佳公子,為激昂之志士,為多才之藝人,為嚴肅之教育家,為若戒律精嚴之頭陀,而卒以傾心西極,吉祥善逝。其行跡如真而幻,不可捉摸,殆所謂遊戲人間。為一大事因緣而出世者耶?」

——夏丏尊

弘一大師 李叔同簡介:

  弘一大師(1988-1942),俗姓李,幼名文濤,又名廣平,字叔同,別號息霜,法名演音,別號晚晴老人。原籍浙江平湖,生於天津。早年就學上海南洋公學,從蔡元培受業。擅長書畫、篆刻、工詩詞。

  1905年留學日本,入東京美術學校從黑田清輝學西洋畫,旁及音樂、戲曲,造詣甚深。1907年,他創「春柳社」於東京,主演「茶花女」,又主編《音樂小雜誌》。

  1910年回國,初任上海《太平洋報畫報》編輯,加入柳亞子發起的南社。繼至杭州任浙江省立第一師範圖畫和音樂教師。

  1918年捨俗出家於杭州虎跑定慧寺,同年受戒於靈隱寺。常往來於嘉興、上海、溫州等地,並閉關著述。1928年入閩,常居廈門南普陀及泉州承天、開元等寺。弘揚南山戒律,曾創設「南山律學院」,並提出念佛不忘救國,救國不忘念佛的主張。圓寂於泉州溫陵養老院。

 

朱門年少空門老,一頓一悟競慈航

  李叔同,一九一八年以盛年出家,當時曾震驚整個知識界,也給後世留下一個謎。一九四二年十月十三日安詳圓寂於福建泉州不二祠溫陵養老院。臨終前寫「悲欣交集」四字,以為絕筆。且預作遺書、遺偈數通,於彌留之際分發示友。

  其偈云:「君子之交,其淡如水;執象而求,咫尺千里。問余何適,廓而亡言,華枝春滿,天心月圓。」其生其死,都充滿了詩意和神秘色彩。

  一個人生時能慮及死,這並不足奇。但在死後猶能憑藉生前的超常智慧給世人留下許多思索和盲點,撲朔迷離,如真如幻,這就非哲人所不能為了。弘一法師終其一生,凡在俗三十九年,在佛二十四年,活得雖非轟轟烈烈但卻光明磊落,瀟灑飄逸。一生充滿離奇。一生行狀便是一本沒有寫完的哲學。正如他的好友夏丏尊在《弘一大師永懷錄》的序言中所概括的那樣:「宗師一生,為翩翩之佳公子,為激昂之志士,為多才之藝人,為嚴肅之教育家,為若戒律精嚴之頭陀,而卒以傾心西極,吉祥善逝。其行跡如真而幻,不可捉摸,殆所謂遊戲人間。為一大事因緣而出世者耶?」這便是當時學術界對李叔同——弘一大師的看法。他從赫赫朱門到寂寂佛門,從翩翩濁世佳公子到戒律精嚴的苦行僧,誠可謂「朱門年少空門老」。

  綜觀李叔同的一生,雖然用他自己的話說是「遍走天涯」,但他走來走去也沒有走出文化天地。他始終是一個文化人。就是出了家以後也還是一位佛門中的文化人(見黃福海《弘一法師與我》)。他用文人的才情與習性接會前人,嘯傲當世。

  我們所解析的李叔同格言別錄內涵及其文化思想底蘊大抵由三方面構成:

  一是儒文化。也即是傳統文化,包括經史子集、詩詞歌賦、金石書畫,乃至八股文的範文。《格言聯璧》、《古文觀止》、《四子書》等。這些都是他十八歲以前所學。是他文化結構中最基本的東西。這一時期他還受教於趙幼梅、唐靜岩等津門耆宿。與嚴修、周嘯麟、王仁安、王吟笙等有文字交往。毫無疑問,他們的舊學都深刻地奠定了李叔同的傳統文化的根基。

  二是新學,或稱民主文化。包括康有為、梁啟超的政治思想;嚴修、蔡元培的教育思想;柳亞子、嚴復等人的社會思想。這一部分主要是他到上海以後在城南文社,特別是進入南洋公學時所受到的教養。後來影響了他的愛國思想和教育思想。

  三是西洋文化。這部分主要指他留學時期透過日本所接觸的西方文化。這裡包括西方美術(塞尚等人的畫風),西方音樂(合聲配器以及移植奧爾德等人的樂曲)、西方戲劇(研讀莎士比亞原文劇作,演出小仲馬的《茶花女》)等。這諸種文化麇集一身,互相滲透、侵尋、碰撞,構成他文化結構的相容性和複雜性。

  這種特殊的文化心理結構,使他一開始就不像梁啟超、蔡元培那樣對文化建設有什麼宏圖大略,他更多的是注重文人的自我完善和自我關懷。所謂「為善最樂」、「以美淑世」等格言,實質上就是傳統知識份子的「達則兼善天下,貧則獨善其身」。他在引進西方藝術(音、美、戲)上開一代風氣之先,但他骨子裡始終流淌著傳統文化的血液。他對它們熱衷留戀,一往情深,構成他文化思想的主幹。李叔同以才情入世,以詩文會友,以真知育人,這是他的文化修養最完滿的體現。他對美術家豐子愷、音樂家劉質平等一些文化名人的培養和造就,為師為友,都體現了他的人格深受傳統文化的影響,而成熟的人格又推進了他對深層文化底蘊的探求。他從儒到士到佛,在心路歷程上始終伴隨著傳統文化的軌跡。他多才多藝,和藹慈悲,克己謙恭,莊嚴肅穆,整潔寧靜。他中年以後頓悟前非,處處避世絕俗,又無處不近乎人情。

  《傾聽大師李叔同》,所講的內容來源於弘一法師李叔同親筆記下的經典格言別錄。從某種意義來講,本書乃其本人行狀的寫照,也當是其大徹大悟。大凡讀者聞一句,當得一頓著;讀一講,當得一悟覺。一頓一悟,是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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