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前的宋瓷,儘管不是唐詩宋詞的宋詞,卻始終浸潤在唐詩宋詞的意韻裡。它是宋人追求天人合一藝術的再現,是大自然的傑作。多年來,我通閱宋人筆記數百冊,期待從這字裡行間中尋到有關宋瓷的蛛絲馬跡。神祕的宋瓷,它曾出現在歷史典籍中,終因沒有發現窯址的實物,或根本不知窯址在哪裡,而讓人無法解釋;它或許已在我們手中把玩,或許深藏在某個博物館的庫房,卻無法與典籍中的描述一脈相承,只得擱淺在無數爭議的舌尖上。而所謂的五大名窯,最早的記述是在明代—那個信奉道教的年代,像江湖術士一樣的記載是否真的可信呢?
關於宋瓷的研究與探索,總是籠罩在一片神祕之中,讓人牽腸掛肚。它的遙遠,因為來自千年之前;它的牽掛,則是因為三十多年來,我們打破了沉睡千年的土地;大量宋瓷重見天日,與我們不期而遇;對於它的認識,無論是體制內的專家還是民間的收藏人士,都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或者盲目輕信。一方面,這三十多年來,由於瘋狂盜墓和建設工地日夜施工,導致出土的宋瓷真正掌握在國家手裡的可能不到十分之一。加上出土地層的破壞,我們體制內的專家在目前僅掌握的少量資料中研究,不能說是一葉遮目,至少也有盲人摸象的感覺。
我曾經盲目輕信,也總是小心翼翼。十年來,我跑過無數的古窯址,進過許多博物館的庫房,流連在各大古玩市集。魂牽夢縈的宋瓷,與我隔著玻璃相望,與我擦肩而過,與我親密接觸,與我在討價還價聲中真情擁有。真可謂十年之前的宋瓷,我不認識它,它不屬於我;十年之後,宋瓷成了我案頭上日夜相伴的朋友,還可以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