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社會閱歷豐富,思想修養深厚,革命責任感強烈,
大量散文反映城鄉生活,思想深刻。
散文多篇幅短小,善於截取社會生活的片斷,理清線索,
有條不紊地組織起來,揭示重大的社會意義。
◤我不明白
這異樣的心情,究竟是什麼一種性質,我到現在還沒明白;可是那經久不褪的強味,在我生涯中算是僅見。我的中學生生活共得四年,我換了三個中學校,我在杭州也有一年半,然而到現在還保留了當時那樣強味的,卻只有那畢業考試預備期間頭幾天這蘭花香,這哈哈大笑,和這「迴腸蕩氣」似的異感!為什麼呢?我不明白。
並且到現在,每逢我靜坐南窗,軟風輕輕地吹著,油然而喚起了我這生活上最小的感情的泡沫時,我就同時覺得「創作欲,」在我心靈深處強烈地發動起來。這又是為什麼呢?我還是不明白。
◤文學家可為而不可為
不過據說,立志要做文學家的青年還是很多。如果他們只知文學家可為而立此志,那實在太昧於時勢,如果他們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那就可敬。這種人,在絕頂聰明者看來,就是傻瓜。絕頂聰明者看透了文學家不可為而仍可為;他們往往從左邊走上了文壇就待價而沽,或者就從右邊下去,把文壇當作功名利祿的墊腳板。在他們,做了文學家以後,做人就更加容易了!也就是這些絕頂聰明人使得現文壇幻出了種種眩目的花樣色彩,叫初進文學界的青年傻瓜莫名其妙。
可是文壇的繼續開展,卻有賴於那些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傻瓜!
◤文學青年如何修養
施先生又說:「我勸文學青年讀《莊子》與《文選》,目的在要他們釀造」。所謂「釀造」,應該與「做文章方法」「或擴大字彙」雲雲頗有本質上的不同。後者是屬於文學技巧上的問題,範圍比較狹,而前者則屬於廣義的「修養」,所謂吞進了一海的書,消化後變成自己的東西再吐出來,就是庶幾近乎施先生的所謂「釀造」。這樣的意見,原則上是對的;我們所謂《莊子》與《文選》並非「必不可讀」,也就站在這個理由上頭。不過《莊子》與《文選》中間究竟有多少「原料」合於現代文學青年「釀造」之需,(或必需),那就很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