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淘汰 | 拾書所

逆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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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人才,誰說了算?用你還是廢你,請讀《逆淘汰》。

何謂逆淘汰?一言以蔽之,曰:劣勝優汰。

這是與達爾文《物種起源》唱反調的「退化競爭」,然而卻在人類的局部歷史舞臺上經常上映。

人才出局,草包過關,「劣勝優汰」歷史劇在東方神州斷斷續續播映了兩千年。對於過關的草包,那是美不勝收的人生喜劇;對於被廢的人才,則為徹頭徹尾的毀人遊戲。

毀人遊戲中常見——奇才敗在庸才手裡;有學識的人敗在沒學識的人手裡;講品格的人敗在不講品格的人手裡;說真話的人敗在說假話的人手裡……

這是不折不扣的逆淘汰。這種現象的背後,是一個個埋葬人才的陷阱,一齣齣光怪陸離的用人迷局。

毀人遊戲雖然荒唐,卻擁有獨一無二的生存空間。固化兩千多年的君主專制政治格局下,從政經到文化,政府壟斷一切社會資源,人才除了依附政府外沒有其他更好的出路。當官是唯一的發達通道,走仕途幾乎成為全民共識,所以人人都想當官,人人都希望自己能夠飛黃騰達撈個一官半職。然而當大家擠作一團時,那種情況也有如食腐動物麇集在腐屍上一樣。競爭不僅殘酷絕倫,而且是沒有底線的生存鬥爭。悲喜交加的逆淘汰註定要在這樣的「非正常競爭」下發生。

中國君主專制的歷史太長了,所以毀人遊戲總是能與時俱進、自動「升級換代」。

當「非正常競爭」的逆淘汰「引領」時代潮流,人才之被毀,則成為揮之不去的痛。浩瀚的二十四史,冷眼看來,不啻為「毀」人不倦的仕途陷阱。爾虞我詐,刺刀見紅,無止無休……千古悠悠,有多少人才「雖九死而猶未悔」地填進了這個巨大的陷阱中,直至在井中發黴變臭?

臭水井中,是寄生物的天堂。奴才的命運好過人才,庸才的前途勝過奇才。井底發出的是逆淘汰哨音,餘音驚悚,千年不絕。

驚悚的哨音裡隱含著「暗道音符」。那裡包藏歷朝最高領導人的用人術,肉食者的生存暗道,以及逆淘汰遊戲的N種規則——亦是中國人才的N種命運。

發生在「力爭上游」路上的逆淘汰,其前提是:你不是人才,長官說了算。然而,長官是不是伯樂,誰說了算?歷史的空谷裡,無人應聲。

或許當代「過來人」會告訴年輕人:「你是不是人才」與「長官會不會用你」,有時完全是兩碼事。誠然,歷史往往會重演,驗證「過來人」說的沒錯。不過,歷史也許沒有細分,這世上有伯樂,也有偽伯樂,說不準你遇到的是哪一個。用你還是毀你,伯樂明循「優勝劣汰」,偽伯樂則反其道,暗循「劣勝優汰」——基於一己之利,他們喜歡讓猴子去游泳,讓鴨子去爬樹。

人們從歷史中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重演歷史。歷史一再令我們發出「惜哉人才」的長歎,漫漫仕途,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人才?制度毀他,上司毀他,同僚之間的相毀更加嚴重。中國歷史上,能臣良將都有過相似的被同僚陷害的遭遇,「掣肘」現象頻頻作怪。一個人才出現後,一萬個庸人等著毀滅他,人才的積極性和創造性被瞬間扼殺,淹沒於茫茫人海——這似乎成了一道無解的千古難題。

一個專注於「潛規則」研究的民族是無望的,誠如一個成天琢磨「卡位」搶官的人才,久而久之,也必定被廢,退化為八面玲瓏的庸才。然而,不得不承認:在君主專制時代,任何想走仕途的人皆要過「暗道」這一關。無論德才兼備之人,還是二者全無之輩,要想不被淘汰,只能用心揣摩「上意」,將自己潛心修煉成一種「格式化」物種。即便是這樣,那種「境界」也絕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就。非要在「伴君如伴虎」的恐懼之下,在長期侍奉長官、和官場周旋的歷練之中,經過用心地點點滴滴地不斷積累,方能漸致「最佳境界」——由「有心」逐漸馴化為「習慣」,進而修煉成流淌在血液中的「官場本能」。

天下人才均甘心如此乎?

當然,中國的人才史,並非一團黑,至少在群雄並起的年代,伸手尚可見五指,那時唯才是舉、人盡其才亦不乏奪目。那豔若桃花之處,有桃花,也有膿包。因行文所需,膿包與傷疤的展示不可或缺,但本書對其並非「欣賞」,而是「解剖」——分析逆淘汰前因後果,為無解之題探索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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