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嚴困頓的離島裡,年幼渴望瞭解世界的胃口,只能到處撿拾片紙隻字來解饞。高一時,不知何故家裡出現一本破舊的郭衣洞短篇小說。其中一篇〈打翻鉛字架〉,讓我發現了「晦澀」的現代詩,也因為它,開始好奇和喜歡新詩。這該是郭衣洞(柏楊)先生為文時始料未及的吧!
詩畫,畫詩。年少喜歡塗抹,連帶鍾情於詩,除了因它晶瑩亮麗,言簡意賅即能營造一個須彌世界,供人賞悅再三;它更像窗臺上一盆懶人植物,偶然想起,澆沃一點水,就能回饋你滿溢的綠意。可惜!我對詩畫的熱情,因為埋首理性思考的經濟世界而沈寂了。感謝主編《金門文藝》的陳延宗學長邀稿,重新點燃我的詩心;感謝《葡萄園》詩刊主張「明朗」的宗旨,讓我不再視現代詩為「鬱悶」和「難親」的沈重負擔;也感謝《臺灣現代詩》詩刊不離現實生活的立場,提醒我徜徉於個人情思時,莫忘對社會議題的關注。
這本詩集結集後,經《葡萄園》賴益成主編轉介著名詩評家謝輝煌前輩,紆尊為名不見經傳的我寫序。謝老師是位非常親切的長輩,析論總是旁徵博引、條理分明,能得他的指教,真是有幸。張國治教授是我高中時就慕名的學長和詩壇前輩,也是鄉親;我厚著臉皮請他惠賜序文,他正忙著福建師範大學博士學位論文審查,肩壓重擔,依然爽快應允。張學長的精闢解讀、苦心指點,足令後學珍之為寶。呂坤和局長也是我高中學長,大學時因編輯《浯潮》而熟識。此書獲得金門縣文化局補助之後,他也慷慨賜序,為詩集增添了不少光彩。
最後,特別感謝我就讀金城國小(現名中正國小)時的校長,也是著名書畫家陳昆乾先生,幫此書題字。民國六十一年,陳校長將金城國小畢業考表揚的優異學生,由前五名增為前十名。當時激勵全校應屆同學衝刺溫習,我首次有了人生目標,幸而攀上車尾,證明事在人為。我興趣廣而難耐,手腳快而不勤,將書齋命名「為之」以自我惕厲,雖出自清彭端淑〈為學一首示子姪〉,然其源頭,其實是陳校長辦學給我幼小心靈的啟發。
對於文學創作,我雖不同意羅蘭∙巴特(R. Barthes)「作者已死」的極端看法,但也不認為作者能完全主導讀者對作品(work)的理解。我比較傾向茱莉雅∙克莉絲蒂娃(J. Kristeva) 的觀點,作者提供一個文本(text),它並非「產品」,而是一個持續存在的「生產和消費過程」,也是作家、讀者對「作品意義」融匯轉換的場所。
蘇東坡嘗云:「大凡為文,當使氣象崢嶸、五色絢爛,漸老漸熟,乃造平澹。」宋周紫芝謂,作詩者尤當取法於此。元陳旅則曰:「平則貌凡,澹則味薄。為平澹而貌不凡、味不薄,此以為甚難也。」寡欲高節,乃能平澹閒雅、意深指遠。此集即將付梓,錄為將來為詩之準繩。
本書特色
◆本書獲金門縣文化局出版補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