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行第四部 | 拾書所

光明行第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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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埠低矮的烏雲壓境,壓得人人心頭莫名地沉重,若無要事,沒人想多說話。距會期還有五日,各大門派掌門漸漸來到,九雲觀求真道長來得最早,三聖宮令狐道長次之,皇元宮趙真人三日之前也到,令人側目者,是久久不見露面的王真人,也陪著無色宮柳杏道長與其餘六人前來,弟子雖已獨立出戶,但師徒之情仍在,無色宮受難,皇元宮各個真人都掬一把痛心之淚。
 

若是以往,三宮到來,陶公勢必熱烈招待,領著商侯與其各房先生拜候,但此次急帖召告,三宮也無頭緒。白先生寒著一個臉,沒什麼話說,陳總管將各派之人領到湖邊別墅,以往都是多嘴多舌,現在也無什言語,只道每日飯菜會按時送來。那別墅周遭不知何時都用籬笆隔了開來,因此各派交流不易,主人既這樣做,顯然即是此意,連阿洪等曹家客棧之人也不見了蹤影,偌大的客棧大門緊閉,就讓四面八方的來客心中不安。
 

曹家客棧門前廣場上的大牌子相較於數月之前,只有那個會期更新,其餘的完全沒變,這不是什麼壞事,但給來客看了,總有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這時從荊楚地傳出的流言已散遍天下,深深鑽進眾人的腦中。那些言語雖然絕大部分極其荒謬,但傳言者卻是說得熱切非凡,就像真的一樣,因此三宮連無色宮,都有許多話要跟陶公交心。無奈此次陶公不知為何,明明人在梁王埠,卻是忙地什麼一樣,只有幾句門面話的招呼,這就讓趙真人、令狐道長與求真道長心生憂疑,卻又不好相問。他們也因馬斜坡之事,內心怔忡,對三宮而言,這才是第一等的大事,現不明陶公的打算,每日的等待就特別難挨。
 

等到妖俠天領著夸父山一行八人來到,就震動了整個梁王埠,早先從荊楚傳來的消息,都說那年紀老地也許過了百歲的老怪物妖十道命妖俠天為掌門,對外行事。其實夸父山本來就是一個奇異之處,他們雖實力雄厚,人才極多,但行事低調,為外人所不識。他們山上其實本無所謂掌門人一職,現在因陶公之請,為給他面子,就給妖俠天這個名號。
 

夸父山掌門既至,三宮之人心中惴惴,但陶公那邊卻沒有一點動靜。其實梁王埠這時各派壓抑,行事說話都盡量小心,惟恐在此地出了什麼事,把這裡詭異的氣氛打破,所以無人說話,卻有千百隻眼睛在看,耳朵在聽。妖俠天在外的名氣不響,但荊楚的消息說,此人武功造詣超過無顏童子與雪花姑娘,只是他行事的風格與喜好如何,就莫衷一是。三宮私下打探,都探不出什麼消息,趙真人代表三宮兩次具帖求見,都吃到軟釘子,所以夸父山此次應召而來,做何盤算,令人玩味。
 

這時荊楚地的潘興客棧完全相反,不必陶公吭聲,這裡的好事之徒已幫他把劇本編到十年之後,都說陶公會那日,在所有江湖掌門之前,他老人家要搬出九爪赤龍,以此天命,定於一尊,連那個號令天下的令牌都做好了,都說陶公不怕眾掌門不茍同,只怕到場的門派不夠多。
 

於是被點名的問武堂精忠門要扮推手,三宮要應和,哪幾個門派做白臉,哪幾個門派扮黑臉,繼而稍稍來一個殺雞儆猴,再加一個下馬威,陶公最後軟硬兼施,威脅利誘,念在以往天下眾門派對他之虧欠,於是順理成章,大功告成。他老人家從精神領袖轉變成真正的盟主。於是定法執法,只要依其初衷,若仍能公正行事,其實反他的人真的不多。
 

還有更會想會編的胡思亂想,胡說八道,都可在潘興酒樓聽到。說說鬼話本來就不用什麼本錢,只要夠勁爆巧妙,出人意表,又有一點邏輯道理,便能在酒樓之中吸引他人讚嘆,此大成者,莫若金爐燈。
 

待楚幫大旗開入梁王埠,那股氣勢,就如一把利刃畫開了空氣,在眾人的發愣、驚駭、不解,與些許的畏懼之中,十八匹俊馬護著兩個大轎走了進來。所有的人都在問,轎中之人是誰?為何荊楚那方事先沒有這個消息?楚幫來此目的為何?
 

於是這個突然之事與前面的謠言相結,說陶公有意稱雄的傳聞,就變得更加複雜難解。須知江湖之人只與江湖人爭,這是陶公自己的主張,即令他有意擔當盟主,也該是江湖之事,怎會把天下第一黑幫給找了來?這樣,就沒人能合理地瞎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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