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隨著嘉年華的腳步而來。二月的暖風中,瀰漫著油炸煎餅和香腸的香味。路的兩旁,甜甜的鬆餅在鐵板上煎烤著,五彩紙屑如雪花般從天而降,堆積在衣領和袖口上,望似成溝,順道解了嚴冬的寒冷。在窄小主街道上排排站的人群當中,嗅得出熱烈興奮的氣氛。人們拉長了脖子,只為了瞧一眼那披著縐紗、拖曳著絲帶和玫瑰花飾的彩車。
阿努克一隻手拿著黃汽球,另一隻手抓著玩具喇叭,張大了眼瞧著,她的雙手間還有個購物袋,和一條神情哀傷的棕毛小狗。我倆逛過不少嘉年華會,上次懺悔日,我們在巴黎見過一列二百五十輛彩車的車隊,在紐約見過一百八十輛,在維也納看過二十四支軍樂隊,還有踩高蹻的小丑,他有張化了濃妝的大臉,紙糊的頭部懶洋洋地垂著,鼓隊女指揮官則轉著閃閃發亮的指揮棒。在阿努克六歲這一天,她的整個世界都因這裡的特殊風采而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