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書】蝦蟆的油 | 拾書所

【電子書】蝦蟆的油

$ 315 元 原價 315

日本影壇至尊黑澤明
生平唯一自傳

【誕生 110 週年  名家導讀紀念新版】

史蒂芬.史匹柏眼中的「影壇莎士比亞」
唯一讓法蘭西斯.柯波拉願意擔任助理的電影大師

雖然沒有自信能讓讀者看得高興,
但我仍以過往常告訴晚輩的「不要怕丟臉」這句話說服自己。
──黑澤明


【本書特色】
★ 一代名導黑澤明唯一親筆自傳,紀念大師誕辰 110 週年珍藏新版 !
★ 全書收錄大師成長場景與工作實況珍貴照片 !
★ 新版特別收錄台灣新電影教母焦雄屏、知名影評人馬欣重量級導讀跋文 !

【內容簡介】
日本民間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在深山裡,有一種特別的蝦蟆,不僅外表奇醜無比,而且還多長了幾條腿。人們抓到牠後,將其放在鏡子前或玻璃箱內,蝦蟆一看到自己醜陋不堪的外表不禁嚇出一身油。這種油,也是民間用來治療燒傷燙傷的珍貴藥材。受到法國導演尚.雷諾瓦寫自傳的鼓舞,從來無意寫自傳的黑澤明,在即將屆滿六十八歲之際,說服自己以「不要怕丟臉」的態度,回顧拍出《羅生門》這部經典作品之前的自己。為了找回過去的記憶,黑澤明和許多朋友促膝長談,從與良師益友乃至憎惡之人的回憶中,黑澤明尋找黑澤明之所以能有後來成就的故事,並自喻是隻站在鏡子前的蝦蟆,因發現過往的種種不堪,嚇出一身油。這部直面人生的深刻告白,笑淚交織,是一代電影大師在自己人生中的精采演出!

【精采片段】

[大正之聲]

我少年時代聽到的聲音,和今天聽到的截然不同。那個時候完全沒有電器製造的聲音。留聲機也不是電動的留聲機。一切都是自然的聲音。其中有許多現在已完全聽不到的聲音,我試著想想看。

正午報時的「咚」。這是九段的牛淵一帶陸軍營區每天準點擊發的空包炮彈聲。

火災時的鐘聲、巡夜人的木柝聲、巡夜人報知火災現場的鼓聲及喊聲、賣豆腐的喇叭聲、修理煙管的笛聲、街頭賣藥的木箱扣環聲、賣風鈴的風鈴聲、換木屐齒的鼓聲、誦經的鉦聲、賣麥芽糖的鼓聲、消防車的鐘聲、舞獅的鼓聲、耍猴的鼓聲、法會的鼓聲、賣蜆仔、賣納豆、賣辣椒、賣金魚、賣竹竿、賣菜苗、晚上賣麵條、賣黑輪、烤地瓜、磨刀和鏡子、修理鍋子、賣花、賣魚、賣沙丁魚、賣煮豆、賣蟲、賣水蠆、風箏弓的聲音、羽毛毽子的聲音、拍球歌、童謠……這些消失的聲音,是我少年時代回憶中不可或缺的聲音。

這些聲音都與季節結合。寒冷的聲音、溫暖的聲音、悶熱的聲音、清涼的聲音。也和各種情感結合。快樂的聲音、寂寞的聲音、悲傷的聲音、恐怖的聲音。

我討厭火災,覺得報災的鐘聲、巡夜人的鼓聲和他的聲音最可怕。

[仰瞻師道──談最佳良師山爺]

山爺從不對助導發脾氣。有一次拍外景,忘了叫搭檔演出的另一個演員。我趕忙找總助導谷口千吉商量,千哥毫不緊張,直接去向山爺報告。

    「山爺,今天某某不來唷!」
山爺驚愕地看著千哥:「怎麼回事?」
「忘了叫他,所以不來了。」

千哥說得好像是山爺忘了叫人似的,口氣強硬。這一點是PCL出名的谷口千吉誰也模仿不來的獨特之處。山爺對千哥這過分的態度沒有生氣:「好吧,知道了。」當天的戲就只能靠那一個人。那個人回頭向後面喊著:「喂,你在幹什麼?快點過來!」

整場戲就這麼帶過。

電影完成後,山爺帶我和千哥去澀谷喝酒,經過放映那部片子的電影院,山爺停下腳步,對我們說:「去看一下吧!」三人並肩而坐看電影。看到那個搭檔之一回頭向後面喊著「喂,你在幹什麼?快點過來!」的地方,山爺對千哥和我說:「另一個人在幹什麼?在大便嗎?」千哥和我站起來,在陰暗的電影院裡,直挺挺地向山爺鞠躬致歉。「真的對不起。」周圍的觀眾吃驚地看著兩個大男人突然起立鞠躬。

山爺就是這樣的人。我們當副導時拍出來的東西,他即使不滿意,也絕不剪掉。而是在電影上映時帶我們去看,用「那個地方這樣拍可能比較好」的方式教我們。那是為了培養助理導演、即使犧牲自己作品也可以的做法。雖然這樣盡心培養我們,但山爺在某個雜誌談到我時只說:「我只教會黑澤君喝酒。」

我不知道該如何感謝這樣的山爺。

[無用就是無用──談電影剪輯]

剪掉!剪吧!剪!剪接室裡的山爺,簡直像殺人狂。有時候覺得,既然要剪,當初就別拍嘛。因為是我也辛苦參與的底片,被剪掉,我也很難過。可是,無論是導演辛苦,助導辛苦,還是攝影師或燈光師辛苦,這些都不是觀眾需要知道的事。重要的是,我們必須給他們看沒有累贅的充實作品。拍攝的時候,當然是覺得有需要才拍,但拍完一看,又覺得沒有需要,這種情況很多。不需要的東西就是多餘。人總是以和辛苦成正比來做價值判斷。這在電影剪輯是最大的禁忌。有人說電影是時間的藝術,無用的時間就是無用。關於剪輯,這是我從山爺那裡學到的最大教訓。

[遺憾的事──談憎惡之人]

當時,內務省把導演的首部作品當作導演考試的考題,所以《姿三四郎》一殺青立刻提交內務省赴考。考官當然是檢閱官,在幾位現任電影導演陪席下,進行導演考試。預定陪席的電影導演是山爺、小津安二郎、田坂具隆。但山爺有事不克出席,特別和我打招呼,說有小津先生在,沒問題,鼓勵向來和檢閱官勢同水火的我。

我參加導演考試那天,憂鬱地走過內務省走廊,看到兩個童工扭在一起玩柔道。其中一個喊著「山嵐」、模仿三四郎的拿手技摔倒對手,他們一定看過《姿三四郎》的試映。儘管如此,這些人還是讓我等了三個小時。期間那個模仿三四郎的童工抱歉地端了一杯茶給我。終於開始考試時,更是過分。檢閱官排排坐在長桌後面,末席是田坂和小津,最旁邊坐著工友,每個人都有咖啡可以喝,連工友都喝著咖啡。我坐在長桌前的一張椅子上。簡直像被告。當然沒有咖啡喝。我好像犯了名叫《姿三四郎》的大罪。檢閱官開始論告。論點照例,一切都是「英美的」。尤其認定神社石階上的愛情戲(檢閱官這樣說,但那根本不是愛情戲,只是男女主角相遇而已)是「英美的」,嘮叨不停。我若仔細聽了會發火,只好看著窗外,盡量什麼都不聽。即使如此,還是受不了檢閱官那冥頑不靈又帶刺的言語。

我無法控制自己臉色大變。可惡!隨便你啦!去吃這張椅子吧!我這麼想著、正要起身時,小津先生站起來說:「滿分一百分來看,《姿三四郎》是一百二十分,黑澤君,恭喜你!」小津先生說完,無視不服氣的檢閱官,走到我身邊,小聲告訴我銀座小料理店的名字,「去喝一杯慶祝吧!」之後,我在那裡等待,小津先生和山爺一同進來。小津先生像安慰我似的拚命誇讚《姿三四郎》。但是我仍無法平息心中的怒氣,想著如果我把那張像被告席的椅子往檢閱官砸去,不知道會有多痛快。

直到現在,我雖然感謝小津先生,但也遺憾沒有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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