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之交的文學選擇
　　我一直不用「世紀之交」一類的說法，世紀是一個紀年的方法，是一個人為的東西。一百年作為一個世紀與十進位有關，而十進位又與人有十個手指有關，如果人有十二個手指頭，那一個世紀將不是一百年而是一百四十四年。但是後來我接受了世紀之交的說法，看一看今天我們所面對的世界和現實，還真能感到那麼點兒變化的味道，新舊「交」替的味道，「後」甚麼甚麼與新甚麼甚麼的味道。新的世紀會帶來哪些新的情況、新的問題呢？我們可以探討。
　　另外，我所講的偏重於對一些問題的理解和介紹，而不偏重價值的判斷。近幾十年我們在探討問題研究學問上，太注重價價判斷即表態了，卻不注意認知判斷。甚至還在不知道它是甚麼的時候，就給它做出了肯定或否定的結論，說它是好的或壞的。比如批判一個作品的時候，居然沒弄清作品的題目，把題目搞錯了，這樣的文章竟能在報紙上登出來。又如在「文化大革命」當中由工宣隊、軍宣隊組織批判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不知道是甚麼就可以批，這是稀奇古怪的事情。然而時到今日這樣的事情還在屢屢發生。當然在我談的過程中會有我自己的某種傾向，傾向終歸是傾向，這不意味著我有了充分的把握去肯定它或否定它。我覺得在肯定和否定之前，我們首先應當弄清楚甚麼事情、甚麼東西發生了；甚麼事情、甚麼東西正在發生；甚麼事情、甚麼東西可能發生或注定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