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後それから | 拾書所

其後それか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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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並不是一本關於五月的書,而是關於我自己,其後與倖存之書。

如今,我航過那個鬱悶的赤道無風帶了嗎?我即將出發去哪裡?抑或,我從何處歸來?寫作的船帆下垂擱置了非常久,水天一色,霧氣茫茫,記憶的魔山,五月,想來不只是我陪她走過一段性別認同之路,她也伴我熬過一段非常漫長的寫作認同之旅,即便是她已經不存在的歲月裡,她的形象及其書寫,對我是一種撫慰,也是一種刺痛,我們曾經彼此反對,卻又同時扮演傾聽者的角色,無論是不斷攀高追尋,或是不斷挖深內化,我們爭執,終致諒解,了悟彼此並沒有太大的衝突。

霧漸漸散的時候,她們已經不在那裡了。

該如何懷著那些傷害的故事繼續生長下去?不能忘卻,又不能時時記得;傷害的故事往往既美麗又醜陋,那其中,無論如何,曾將一個人最好的可能、最壞的黑影展演到極限,如果我不足以理解那其中的內容,也沒有什麼資格去保存這些──

生命之書某一些頁數被撕去,難再前後連貫的故事,但我們依舊會克難地將之讀完。

我沒有能力阻擋謊言與傷害於生命之外,沒辦法使事物結晶於至美的瞬間──如果這是你與我,青春之心所堅持要做的──做不到,死亡也不是做到的辦法。相反的,在死亡之後的流水時光,我目睹的盡是變化,滄海桑田,人之變貌與情感的質變,一切不可阻擋,也往往情有可原。夫復何言。取代眼淚與吶喊的是強烈的孤寂感漫天而來,無孔不入,可相信我,心靈有其不死本事,如果你還在,想必能和我一樣,沒什麼好慌張的,孤寂就孤寂吧,與孤寂同在,細看它的模樣,看熟了就沒有什麼好慌張的。

媒體相關報導
賴香吟:寫作是療癒的終點
2012-05-07 01:00 中國時報 【林欣誼/專訪】
很久以前,賴香吟便明白寫作是她重整人生的方式,找到人生究竟在哪裡歪掉、崩毀,然後再蓋起來。「是重整,不是療癒,」她強調:「我不相信寫作是治療,唯有治療到八、九分了才能書寫,寫作已是最後一步,是療癒的終點。」

賴香吟很早就被文壇看好她的早慧和基本功的老成。但她對寫作卻長年抗拒、閃躲和偽裝,她說自己不是「讀文藝書長大的人」,沒想過當作家,即使寫了點東西也不想發表,「也許當時覺得寫作的都是不快樂的人。」

賴香吟過去唯一寫作上的朋友,是邱妙津。邱妙津過世時年僅廿六歲,將所有遺稿留給賴香吟。多年來,她的文稿埋在紙箱中跟隨賴香吟飄洋過海搬遷南北,賴香吟一一為她整理出版,對外成了她的文學遺產管理者,對內則是邱家人的「防火牆」,保護他們不受外界干擾傷害。

然而,這也讓賴香吟從一九九七年出版處女作以來,彷彿就喪失了自己在文學上的角色,她的書都被作了關於邱妙津的聯想與影射,「任何場合遇見讀者,來問的一定都關於邱妙津。」

曾經如此縮小自己,以致於連文字都偏冷的賴香吟,在言談中,卻能感覺她的人是多麼溫暖,總為他人想,卻是不說的。《其後》字裡行間顯露的,就是這樣的小說家心靈,剛強卻又柔軟如花朵綻開。

儘管承受誤解,在《其後》她只含蓄寫到:「這其間,來自外部之揣測、聯想,即便如何出於善意,之於我始終具有違和感。選了與死者的承諾,無視生人的眼光,也因我賭氣不肯屈服對號入座、近似霸凌的閱讀習慣。」

賴香吟台大經濟系畢業後留日修習文化研究,當過上班族,前幾年進入成大攻讀文學研究,博士班肄業。長年的社科研究訓練讓她有強大的思辯理性根基。

「這對我來說是矛盾拉鋸,我不能鄙視文學的情緒與感覺,但寫作也不想陷入空洞的情緒化,我相信好的文學必須有思維的高度。」她表示直到近年,學術和文學兩個系統的衝突在心裡逐漸穩定下來,才足以專心寫作。

「出版《其後》,是我和寫作和解的開始。」廢墟過後,早已不是吶喊的當下,卻也非勇氣或諒解可概括。賴香吟經過十幾年的跋涉來到這裡,她相信:「小說之所以偉大絕非因為技藝,而是態度,是心靈。」

我見我思-《其後》的人生
2012-05-18 01:21 中國時報 【吳典蓉】

這個禮拜又有一個年輕的生命自願殞落,他們走得如此堅決,不願(或無法)再給這個世界一點機會,這種時刻你才會恐懼的發現,語言是多麼無用。

「孩子,我也曾經痛苦過,但我走過來了,你一定也走得過來。」即使不是謊言,聽起來也很空洞無力,這是辭窮的時刻;人類痛苦的經驗有沒有可能傳遞,前人的痛苦,後人可不可能從中學到什麼?或者,是我們如此愚昧的,自認懂得別人的痛苦?

也許,我們下次該換個策略,不知前面有什麼等著你,所以,請活下來吧!畢竟,每個人都只能是自己的見證者,見證自己「其後」的人生。

賴香吟的《其後》,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摯友的死亡開始,這是她和死亡對抗的倖存者經驗;很多人對這本書的興趣,可能是為了被指涉為「五月」的早逝作家邱妙津,但我看到的卻是兩個世代間令人心痛的斷裂,某種程度,這是我們這個世代的故事。

同樣身為五年級生,我們的父輩多數從戰亂、飢餓、屈辱的經歷中走來,人生很早就背負著生存的壓力,他們壓抑、放棄自己所愛,人生的目標就是讓親人好好的活下去;然而,做為五年級生的我們,不但衣食無虞,「而且仗著父親們的信任,我們走向何方?踏進他們戒之慎之的區域,跳脫技術,直闖心靈思維,生命的苦汁逼著人要吐出來,我們膽大妄為就是要表達」。

我們的上一代那麼努力要活下去,但是活下去對我們這一輩來說,卻不見得是確定的答案。年輕時,我們商量的對象,不是自己的父輩,而是跨海、年代久遠的太宰治,摯友五月走了以後,做為見證者的「我」,透過對太宰治之死的叩問,「這回的寫作不是當作遺書來寫,是為了要活下去而寫的」,就像她在叩問,五月的遺書寫作,究是是一場淒厲的死亡表演?還是充滿了求生的努力,對死亡的爬梳何嘗不是為了克服死亡。

就好像死亡是可以討價還價的過程,生與死是可以協商的;一直要等到父親的死亡,「我」才終於看到死亡的具體模樣,「原來這就是死了。根本就不是選項,而是無可選擇」;父親的死,讓賴香吟得到救贖,但我們更多人可能在與死亡論辯的過程中,早就在心中離棄自己的父親,最後,終於無法浪子回頭!

這本書寫的是我們這一代的「其後」人生,要到「父親們」離去才能懂,我不知道,這樣的痛苦感受能不能傳給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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