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特色
全彩印刷,收錄上百張難得一見的精彩照片。
孩子們祕密樂園—無人島查戈斯的海底世界,
天上人間Ashmore Reef(亞西摩爾堡礁)祕境風光,
座頭鯨群游、海龜產卵、馬達加斯加的動物王國的異國風光。
台德三口之家的環球冒險
八年海上育兒的奇妙經歷
大海是搖籃,世界是教室
就這樣我們一邊航遊世界一邊養小孩
水手們總是說:風是這樣的,若非太強,就是太弱,如果風力恰好,絕對是從船頭迎面而來。
人生嘛,就是要勇敢地逆風前行!
因為德籍先生的憂鬱症,葉麗萍毅然賣掉經營得有聲有色的外語補習班,帶著2歲女兒Ulani(江悅彤)搬家到一艘帆船上,開始環遊世界的旅程。
足跡遍及絕世美景亞什摩堡礁、野生樂園馬達加斯加,無人島祕境查戈斯,橫跨三大洋、五大洲。
Ulani以童稚的眼光看待世界,而新手爸媽要考慮的是安全,經費,女兒的教育問題,以及大海深不可測的嚴酷考驗……
10歲前沒有上過一天學校的Ulani,愛與大海伴讀,她中英德三語流利,地理、科學及閱讀速度超齡。目前一家三口定居德國。
8年=2,920天
德國爸爸台灣媽媽 2歲女兒
挑戰駕船環遊世界的親子壯遊
文摘
一、
我看到一顆掉下來的星星▕離開亞洲
▕蘭卡威Langkawi→查戈斯Chagos
▕2011.03.08~2011.04.10
帆,終於又在3月8日揚了起來……
一年多,都滯留於新加坡、蘭卡威和普吉島。普吉島修船場一上架就待了五個月,上架費用每月超過兩萬泰銖,租金昂貴。
大多船主上架時並不住在船上,額外加付五千泰銖以上租個小房間,可是對依賴租金收入生活的我們,必須能省則省。為申請泰簽,我們曾飛往新加坡一週,住在朋友在烏節(Orchard)的豪華公寓裡。悅彤突然發現:不必邊如廁邊打蚊子,浴室地板不再是濕滑骯髒的,還有涼爽舒適的空調。待我們飛回修船場,她說:「媽媽,我真的比較喜歡Rob的家,我們為什麼不能住在那裡?」
原本打算在里朴島(KohLipe)休息一天,但第二天一早的東風,使我們改變主意,立即西行。悅彤萬分不甘願離開她的「男朋友」Dylan,原本大家是計畫在這美麗的國家公園島群再共度一天的。
風浪從後方推送,沒有比這樣更完美的了。雖然剛出發仍難免有些暈船,我們充滿了乘風破浪的快樂,以及再度揚帆的興奮。
東風持續到11日,我們致力於習慣新的作息,與世隔絕,多日後才震驚於日本的大海嘯。
我想每個人都有過這樣的惡夢:你身處危險,卻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危險逼近。
船行在安達曼海—尼科巴群島(Nicobar Islands)和蘇門答臘島間,這裡叫大海峽(Great Strait),所有途經麻六甲海峽的船隻,來往印度洋都必須通過此地。圓形的海平面,船燈顏色是唯一辨識航向的指標。
12日半夜我輪值時烏雲從遠方席捲而來,降低了能見度,我開始把前帆捲小,呼叫浩哲起來幫忙後,他立即啟動引擎、降主帆,為確定及時讓道,我轉了舵盤,風力突增,風向移轉,橫梁和主帆倏地撞向另一方,浩哲應聲被撞倒膝蓋流血。這時,船卻不受舵盤的指揮,我眼睜睜的看著貨輪越來越近……幸好我們在紐西蘭花了每小時700紐幣的代價,請專業人士幫我們檢視管線,扯出一大串潮濕生鏽的粗線,改裝上閃亮紅銅色外包塑膠皮的超貴電纜後,引擎一扭就發動,緊急中浩哲加大馬力轉了向。
值此同時,初生之犢的悅彤,卻在一旁又叫又跳地宣告:「Yeah!我看到一顆掉下來的星星!Yeah,yeah,yeah!」
然後風就逐漸停了。幾天下來我教悅彤認著星座,左邊的南十字星、天蠍、半人馬座,右邊的北斗七星,前方的船底座,一路伴我們逐流西行。金星總在曙光中升起,經幾天指正,悅彤終於相信它是顆行星。
離開蘭卡威前,我們由書籍得知「馬緯度」(Horse Latitude)這個稱謂:古代帆船行駛此地,風一停就好多天,飲用水不足就只好把馬推到海裡,為做好長期漂流的準備。
在蘭卡威的最後幾天,我們把物資擠滿到艙內行走困難,自覺像全身痠痛的騾子。風平浪靜,我總有著漂浮在馬屍上的想像。有時開引擎前進,彷彿打擾了大海的安寧。經過幾天星星、海豚相伴的日子,16日風再起卻是來自前方,時有颮風。於是我們的儲藏品也紛紛傾倒震落。風靜時洋流帶我們逆行,浪費柴油進展也不大;風起時震盪搖晃,三人都暈船,浪打進船艙,舷窗緊閉悶熱(高溫三十五度)無法入眠。但我已非新手,從以往的痛苦抱怨中我領悟到,其實大多數的航海日子都是如此,但少數的好日子卻是精華,千金不換。
清澈的海水中海豚清晰可見,優雅迅捷在船前戲耍,一隻甚至躍離海面兩公尺高,似乎想看清處我們的模樣。或許牠們從遠方就討論著我們,直到按捺不住好奇,終於決定結伴而行前來察看。月光在海面映出一片銀白,大海寧靜到有時聽得見海豚(或鯨魚?)的換氣聲。繁星占滿了天空,海平如鏡時,點點星光倒映入海。多日觀察,我又找到了土星、處女座、烏鴉座和南三角座。日出日落時,海面又灑上了柔和的金粉。觀察入微的悅彤畫海豚時塗點上了波光粼粼。
浪來自後方或風力微弱時,我們在室外享受美景吃晚餐,白雲飛鳥和晚霞相伴。風浪轉強時,葡萄酒杯也就只好換成塑膠的了。若非物資總有限,漂流十天半個月又何妨!
但知易行難。預期一路微風,當24日下午風勢增強時,完全措手不及。右艙前方積水兩公分,我仔細擦乾了一包包的米和糖,悅彤卻大叫:「媽媽,我沒辦法上廁所啦,水太多了!」原來是左艙低陷,水從馬桶倒流,積滿了浴室!
當時手忙腳亂的,浪從右側來,是以我沒發現左前艙上方的小舷窗留了縫隙。24日晚到25日風勢有增無減,我暈船嚴重,等悅彤再度大叫:「媽媽,好多水!」時,我衝向左前艙,眼見海水瀑布般落在書上,心如刀絞。
其實悔恨無益。我有時想:有些地方水手要比太空人還仔細,疲憊又暈船的人腦,實在顧不全幾百件小細節。待25日半夜,浩哲拿出多包浸水的麵條時,我也就認命地整夜烤乾它們,擦拭罐頭、貼上標籤、找新地方存放,同時定時舀出不斷流進的海水。
災難接踵連三,我們疲於奔命。清晨時烏雲蔽月,恍惚中我竟看見巨人張嘴伸掌即將從天空吞噬我們的幻象。
災難肇因於不停打進的海水。我們超載過重,無法乘浪,每每被浪重重摔下。當然,我愚蠢到讓整張床加儲藏物浸水,也就只好輪流曬乾。艙內滿目瘡痍,行走、舀水都像特技。決心不再被打倒,我把船當成健身房,想像舀水特技是為了鍛鍊出健美的身材。而且在悅彤不暈船的時候,我依然幫她上課。夜半,我認出了牛郎織女星、獅子座還有軒轅十四。我很快樂,只是身心都很疲累。
28日,悅彤暈吐。一艘緬甸小漁船來討菸酒。29日,餐桌隨浪震跳,物品被震落了三分之一,30日,五十公升熱水水箱被震落。31日,一艘小漁船沒討到東西,亦步亦趨跟隨我們好久(*注)。愚人節,悅彤想好了騙爸爸的把戲,浪打來卻一頭撞上桌子,暈吐昏睡了整天。我們考慮改航馬爾地夫阿杜島(Adu)去看醫生。
日子隨颮風而起,無風而伏。我憂慮著食物補給,接下來的兩個月都沒商店,或許最後只剩白飯和泡麵?!8日,才剛在蘭卡威修復的發電機又壞了,這不是第一個,事實上,在泰馬修理的許多東西都接連損壞中。浩哲憂慮著船況,連日無法入睡,腿上生了大癰,且暴躁易怒。
縱然我決心維持好心情,超過一個月的疲憊,也正逐漸侵蝕著我的意志。所幸9日下午,我們抵達了目的地。擔心環礁島內的珊瑚礁,我們決定在早晨能見度佳時再駛入。
但10日一早,竟是個烏雲密布的颮風日!浩哲頂著傾盆大雨,駛進莫爾茲比島(Moresby Island)。還好定錨時,太陽露了臉,長達三十四天的航程,終於結束在Ile du Coin的十一艘帆船間。
【*注】
海上遇上漁船,我們有兩重憂慮。第一是海盜,縱然在海盜不猖獗的海域,誰也不敢保證漁民百分之一百都是好人。第二是擦撞,漁人開船大多沒那麼小心,因為木船材料基本,容易修繕。
二、
孩子們的祕密樂園▕無人島查戈斯
▕莫爾茲比環礁Moresby—查戈斯Chagos
▕2011.04.10~2011.05.13
位於馬爾地夫南方的查戈斯(Chagos)環礁島群,為英屬印度洋領地(British Indian Ocean Territory),沒有居民,沒有商店,因為早在1970年代,居民已被強制遷移。
即便數年來已習於一次採購大量食品,我還是失算了。要準備三個月的補給品相當不容易,沒有冷凍庫可以存放肉類,至於蔬果放冰箱也遲早會腐壞。靠岸時我們從不吃罐頭食品,所以我估算錯誤,各式飲料帶得很多,罐頭卻嚴重不足。
歷時三十四天的航程,大多生鮮食材都已用盡,停船後的第一週我在擔心食物中度過。才夢見可口的食物,天濛濛亮就被魚的游泳聲吵醒,一日我甚至被牠們濺入舷窗的海水給噴醒。每天船下總有五、六十條狐鰹(Bonito)游竄,浩哲想撈起幾條可愛的小魚來觀察,沒想到咻地撈網被迅雷般的大魚撞落入海。
有如城市人置身荒島,還好我們米、麵不虞匱乏,另一項絕對優勢是:雖然我們是如此無能無助的新手釣客,查戈斯漁產豐富到,魚幾乎可說是自投羅網的。
第四日,我胡亂釣到了魚,但我害怕得抓不大穩,便由浩哲接手,不到五分鐘,他已提上條五十公分長的狐鰹。
手足無措的我們等待牠斷氣,為縮短過程,浩哲拿絞盤把手打牠的頭,我緊抓著不停掙扎的魚身。看牠嘴巴一張一閤無法呼吸的樣子,我不由自主哭了起來。浩哲生氣地叫道:「是妳說要抓魚的!」他生氣那魚怎麼還在動,駕駛區一片血腥混亂,悅彤氣急敗壞又叫又跳:「濫殺無辜!你們濫殺無辜!」(*注1)
這就是我們前幾條魚的慘況,因為我們根本做錯了,釣到魚應該要從眼睛斜刺入腦,切鰓放血,而事後我還得在廚房剖肚切煮。若非我著實憂慮下兩個月的食物來源,是不會想要重複這種經驗的。
七歲的悅彤震驚於這樣慘烈的屠戮,她用英文寫了個標示,內容大致如下:「想像你是條嘴裡有鉤的魚,不痛嗎?你的頭被絞盤把手打,又不能呼吸,是什麼感覺?」然後她呼籲大家不要再抓魚了。還寫了張字條丟入海裡:「親愛的魚朋友們,請別再到船邊覓食,你會被殺的!」最後的署名為:垂死的狐鰹。
於是大人們問她:「那妳吃什麼?每個東西都有生命呀!」經過幾日的思索,她對大家宣告:「我以後要訓練我的小孩吃沙和行光合作用!」
見證了約五千萬年前的火山陸沉,莫爾茲比環礁由零碎小島和漂移沙洲所組成;潮起潮落,人來人往,居民被迫搬遷後,僅在Ile du Coin這塊小島上遺留下了水井、一頭黑驢和殘垣斷壁。
倘若天不降雨,我們三個月下來都得仰賴蘭卡威的淡水,因此最合理的打算是:去井邊接取洗滌用水。問題是暗井濁水是密密麻麻無數蚊子的育兒所,在井邊洗了一次,我就敬謝不敏了。於是我們挑水到沙灘上洗衣物、床單,並搬水到船上來洗澡、洗碗。
熱帶荒島有魚有水,夫復何求?
這裡的帆船中共有十五個孩子,最小的僅兩個月(出生於此),最大的十三歲,他們是最快樂的一群。早上大家分別上課做功課,近中午,71頻道就充滿了童稚的呼叫。對悅彤而言,除了必須吃魚這件事外,沒有任何地方會比查戈斯更完美了。她把Dylan拋到了九霄雲外,每天夢囈似地望著椰子樹歌誦著:“Go to the wildlife! Go to the wildlife! The nature!”邊跳舞邊告訴我,這是她住過最棒的地方!
她日日跟「英語幫」的孩子們堆沙堡,抓寄居蟹來賽爬,盪鞦韆(爸爸們合力搭了鞦韆和草棚),在淺灘玩水,和辦家家酒。「法語幫」孩子們則愛冒險,七、八歲就駕著獨木舟來來往往。他們也愛衝浪,一次一個小朋友差點被潮流捲到外海,還好每天總至少有一名大人看著,駕小艇救了回來。
「孩子船」一起辦了許多活動,懸掛上樹,拜訪教堂廢墟和墓園,復活節沙灘露營,早餐尋寶(*注2),生日會,舞台劇,在我們到來之前,還有營火烤魚和音樂會……。
幾週下來,我們終於成功地將魚當成了每日主菜。我針對肉質做了各種實驗:沙西米,醃漬,炸魚塊,奶油醬,糖醋,清蒸,醋溜,切碎後還可以做各種口味的獅子頭,小籠包和鍋貼。
就這樣,我們雨天洗衣接水,晴天捕魚上沙灘,有時去看看海底的瑰麗世界。可惜我泳技不佳,浩哲又因為腿癰手術無法下水,有點入寶山卻空手而回的遺憾,但我們還是看見不少鮮艷的天使魚和熱帶魚。時常也有巨大的齶針魚在船邊捕獵,鱗片隨日光時藍時紫,極之美豔。
南半球的颶風季已近尾聲,船隻越來越少,我們的許可證也到期了。12日,預期離開朋友的悅彤,從沙灘回來時,哭得像淚人般。晚上Jenain—來自南非的Bill和來自瑞士的Marlyse(*注3),帶著自釣自製的鮪魚沙拉來做客。Bill談著他在辛巴威當採礦工程師時的種種趣事和狩獵經驗,悅彤一旁畫著要送給她朋友的圖畫,一張張寫下她的電郵地址和想說的話。Bill說:「這就是航海的問題。和朋友剛熟稔到能言之有物時,也就是離開的時候了……」
5月13日星期五,我們啟航告別這印度洋的環礁假期。
【*注】
1.第一次悅彤說我濫殺無辜,是在泰國我噴蟑螂藥的時候,她那時正重看《哪吒》動畫。後來我翻譯給浩哲聽,自此,每逢我們殺蟑螂、螞蟻、米蟲,她就叫嚷:“Mass slaughterer of the innocent!”
2.離開蘭卡威時我們根本沒想到復活節,直到悅彤在航行中問我:「妳覺得我們去Chagos,Osterhase(德語:復活節兔)會找得到嗎?」
在查戈斯我檢查食品,發現根本沒帶烘焙用巧克力,於是我用花生醬做彩蛋,看來像真蛋的縮版,可惜小朋友們一點也不捧場。
3.Jenain已是第九年到查戈斯了,Bill和Marlyse也是主要漁獲供應者。Bill的祖父、父親都是南非的軍官,他自己親眼見證羅德西亞由戰亂更名為辛巴威,在辛巴威工作時又愛好狩獵,現在則熱愛捕魚。南非的種族衝突非外人能想像。看書和親身經歷畢竟不同,和各國人聊天時,我常感受到歷史的沿革。大不列顛日不落國的落日餘暉依然籠罩非洲,遍布各洋的法國殖民地便利了法國冒險家,於是法國人是最自由不羈的一群。即便大家都四海為家,文化習俗依然有跡可循。
三、
巴西遺世獨立的小島
▕聖海蓮娜St Helena→薩爾瓦多市Salvador→伊塔帕里卡島Itaparica
▕2012.05.30~2012.08.31
5月30日離開開普敦,航程中幫浦水管破裂,迫使我們放棄原訂直接前往巴西的計畫,和聖海蓮娜(St Helena)這個大西洋中遺世獨立的小島,美麗的相遇。然後一路順著貿易風,邊跟翅鯨玩耍,輕輕鬆鬆十八天,於7月24日抵達巴西薩爾瓦多市(Salvador)旁的伊塔帕里卡島(Itaparica)。最後在8月31日離開了巴西,展開最後一段前往加勒比海的旅程。
剛離開開普敦的航程頗為艱辛,或許是三個月養尊處優的城市生活,磨鈍了我們的毅力,一家子暈得死去活來,沒吃暈船藥的浩哲還吐了。其實,這已比我們離開紐西蘭時輕鬆不少,天氣雖冷,卻沒結霜,浪雖高達五公尺,卻還比紐西蘭低了三公尺;只有悅彤,似乎越大越暈船,在紐西蘭外海,悅彤五日沒下床,這次卻足足躺了一個禮拜。
寒冷的氣候,巨浪推送中,信天翁(Mollymawk)輕快優美的身影特別觸目,時而俯衝時而滑翔,動作快得叫人看不清,更難以用相機捕捉牠那清靈曼妙的氣質。一離開寒冷海域,牠們也就失去了蹤跡。
起初我發現右引擎室淹水,還以為是大浪來襲積存下來的。等到取水困難,四處檢查才赫然發現問題所在,而水管破裂後清水早就往低處流入了污水艙(Bilge)。我試著舀出珍貴的清水,悲傷地發現已混著海水和機油。還好我從不敢完全依賴水箱(*注),每趟航程都有額外儲水。
存量只剩九十公升,一路滴滴計較,我們在6月15日清晨定錨。聖海蓮娜主城詹姆士城(Jamestown)長年處於貿易風的吹拂,海洋深浪直入港口,停泊期間比航海時還晃盪。礁岩嶙嶙嶇嶇,雪白的浪
全彩印刷,收錄上百張難得一見的精彩照片。
孩子們祕密樂園—無人島查戈斯的海底世界,
天上人間Ashmore Reef(亞西摩爾堡礁)祕境風光,
座頭鯨群游、海龜產卵、馬達加斯加的動物王國的異國風光。
台德三口之家的環球冒險
八年海上育兒的奇妙經歷
大海是搖籃,世界是教室
就這樣我們一邊航遊世界一邊養小孩
水手們總是說:風是這樣的,若非太強,就是太弱,如果風力恰好,絕對是從船頭迎面而來。
人生嘛,就是要勇敢地逆風前行!
因為德籍先生的憂鬱症,葉麗萍毅然賣掉經營得有聲有色的外語補習班,帶著2歲女兒Ulani(江悅彤)搬家到一艘帆船上,開始環遊世界的旅程。
足跡遍及絕世美景亞什摩堡礁、野生樂園馬達加斯加,無人島祕境查戈斯,橫跨三大洋、五大洲。
Ulani以童稚的眼光看待世界,而新手爸媽要考慮的是安全,經費,女兒的教育問題,以及大海深不可測的嚴酷考驗……
10歲前沒有上過一天學校的Ulani,愛與大海伴讀,她中英德三語流利,地理、科學及閱讀速度超齡。目前一家三口定居德國。
8年=2,920天
德國爸爸台灣媽媽 2歲女兒
挑戰駕船環遊世界的親子壯遊
文摘
一、
我看到一顆掉下來的星星▕離開亞洲
▕蘭卡威Langkawi→查戈斯Chagos
▕2011.03.08~2011.04.10
帆,終於又在3月8日揚了起來……
一年多,都滯留於新加坡、蘭卡威和普吉島。普吉島修船場一上架就待了五個月,上架費用每月超過兩萬泰銖,租金昂貴。
大多船主上架時並不住在船上,額外加付五千泰銖以上租個小房間,可是對依賴租金收入生活的我們,必須能省則省。為申請泰簽,我們曾飛往新加坡一週,住在朋友在烏節(Orchard)的豪華公寓裡。悅彤突然發現:不必邊如廁邊打蚊子,浴室地板不再是濕滑骯髒的,還有涼爽舒適的空調。待我們飛回修船場,她說:「媽媽,我真的比較喜歡Rob的家,我們為什麼不能住在那裡?」
原本打算在里朴島(KohLipe)休息一天,但第二天一早的東風,使我們改變主意,立即西行。悅彤萬分不甘願離開她的「男朋友」Dylan,原本大家是計畫在這美麗的國家公園島群再共度一天的。
風浪從後方推送,沒有比這樣更完美的了。雖然剛出發仍難免有些暈船,我們充滿了乘風破浪的快樂,以及再度揚帆的興奮。
東風持續到11日,我們致力於習慣新的作息,與世隔絕,多日後才震驚於日本的大海嘯。
我想每個人都有過這樣的惡夢:你身處危險,卻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危險逼近。
船行在安達曼海—尼科巴群島(Nicobar Islands)和蘇門答臘島間,這裡叫大海峽(Great Strait),所有途經麻六甲海峽的船隻,來往印度洋都必須通過此地。圓形的海平面,船燈顏色是唯一辨識航向的指標。
12日半夜我輪值時烏雲從遠方席捲而來,降低了能見度,我開始把前帆捲小,呼叫浩哲起來幫忙後,他立即啟動引擎、降主帆,為確定及時讓道,我轉了舵盤,風力突增,風向移轉,橫梁和主帆倏地撞向另一方,浩哲應聲被撞倒膝蓋流血。這時,船卻不受舵盤的指揮,我眼睜睜的看著貨輪越來越近……幸好我們在紐西蘭花了每小時700紐幣的代價,請專業人士幫我們檢視管線,扯出一大串潮濕生鏽的粗線,改裝上閃亮紅銅色外包塑膠皮的超貴電纜後,引擎一扭就發動,緊急中浩哲加大馬力轉了向。
值此同時,初生之犢的悅彤,卻在一旁又叫又跳地宣告:「Yeah!我看到一顆掉下來的星星!Yeah,yeah,yeah!」
然後風就逐漸停了。幾天下來我教悅彤認著星座,左邊的南十字星、天蠍、半人馬座,右邊的北斗七星,前方的船底座,一路伴我們逐流西行。金星總在曙光中升起,經幾天指正,悅彤終於相信它是顆行星。
離開蘭卡威前,我們由書籍得知「馬緯度」(Horse Latitude)這個稱謂:古代帆船行駛此地,風一停就好多天,飲用水不足就只好把馬推到海裡,為做好長期漂流的準備。
在蘭卡威的最後幾天,我們把物資擠滿到艙內行走困難,自覺像全身痠痛的騾子。風平浪靜,我總有著漂浮在馬屍上的想像。有時開引擎前進,彷彿打擾了大海的安寧。經過幾天星星、海豚相伴的日子,16日風再起卻是來自前方,時有颮風。於是我們的儲藏品也紛紛傾倒震落。風靜時洋流帶我們逆行,浪費柴油進展也不大;風起時震盪搖晃,三人都暈船,浪打進船艙,舷窗緊閉悶熱(高溫三十五度)無法入眠。但我已非新手,從以往的痛苦抱怨中我領悟到,其實大多數的航海日子都是如此,但少數的好日子卻是精華,千金不換。
清澈的海水中海豚清晰可見,優雅迅捷在船前戲耍,一隻甚至躍離海面兩公尺高,似乎想看清處我們的模樣。或許牠們從遠方就討論著我們,直到按捺不住好奇,終於決定結伴而行前來察看。月光在海面映出一片銀白,大海寧靜到有時聽得見海豚(或鯨魚?)的換氣聲。繁星占滿了天空,海平如鏡時,點點星光倒映入海。多日觀察,我又找到了土星、處女座、烏鴉座和南三角座。日出日落時,海面又灑上了柔和的金粉。觀察入微的悅彤畫海豚時塗點上了波光粼粼。
浪來自後方或風力微弱時,我們在室外享受美景吃晚餐,白雲飛鳥和晚霞相伴。風浪轉強時,葡萄酒杯也就只好換成塑膠的了。若非物資總有限,漂流十天半個月又何妨!
但知易行難。預期一路微風,當24日下午風勢增強時,完全措手不及。右艙前方積水兩公分,我仔細擦乾了一包包的米和糖,悅彤卻大叫:「媽媽,我沒辦法上廁所啦,水太多了!」原來是左艙低陷,水從馬桶倒流,積滿了浴室!
當時手忙腳亂的,浪從右側來,是以我沒發現左前艙上方的小舷窗留了縫隙。24日晚到25日風勢有增無減,我暈船嚴重,等悅彤再度大叫:「媽媽,好多水!」時,我衝向左前艙,眼見海水瀑布般落在書上,心如刀絞。
其實悔恨無益。我有時想:有些地方水手要比太空人還仔細,疲憊又暈船的人腦,實在顧不全幾百件小細節。待25日半夜,浩哲拿出多包浸水的麵條時,我也就認命地整夜烤乾它們,擦拭罐頭、貼上標籤、找新地方存放,同時定時舀出不斷流進的海水。
災難接踵連三,我們疲於奔命。清晨時烏雲蔽月,恍惚中我竟看見巨人張嘴伸掌即將從天空吞噬我們的幻象。
災難肇因於不停打進的海水。我們超載過重,無法乘浪,每每被浪重重摔下。當然,我愚蠢到讓整張床加儲藏物浸水,也就只好輪流曬乾。艙內滿目瘡痍,行走、舀水都像特技。決心不再被打倒,我把船當成健身房,想像舀水特技是為了鍛鍊出健美的身材。而且在悅彤不暈船的時候,我依然幫她上課。夜半,我認出了牛郎織女星、獅子座還有軒轅十四。我很快樂,只是身心都很疲累。
28日,悅彤暈吐。一艘緬甸小漁船來討菸酒。29日,餐桌隨浪震跳,物品被震落了三分之一,30日,五十公升熱水水箱被震落。31日,一艘小漁船沒討到東西,亦步亦趨跟隨我們好久(*注)。愚人節,悅彤想好了騙爸爸的把戲,浪打來卻一頭撞上桌子,暈吐昏睡了整天。我們考慮改航馬爾地夫阿杜島(Adu)去看醫生。
日子隨颮風而起,無風而伏。我憂慮著食物補給,接下來的兩個月都沒商店,或許最後只剩白飯和泡麵?!8日,才剛在蘭卡威修復的發電機又壞了,這不是第一個,事實上,在泰馬修理的許多東西都接連損壞中。浩哲憂慮著船況,連日無法入睡,腿上生了大癰,且暴躁易怒。
縱然我決心維持好心情,超過一個月的疲憊,也正逐漸侵蝕著我的意志。所幸9日下午,我們抵達了目的地。擔心環礁島內的珊瑚礁,我們決定在早晨能見度佳時再駛入。
但10日一早,竟是個烏雲密布的颮風日!浩哲頂著傾盆大雨,駛進莫爾茲比島(Moresby Island)。還好定錨時,太陽露了臉,長達三十四天的航程,終於結束在Ile du Coin的十一艘帆船間。
【*注】
海上遇上漁船,我們有兩重憂慮。第一是海盜,縱然在海盜不猖獗的海域,誰也不敢保證漁民百分之一百都是好人。第二是擦撞,漁人開船大多沒那麼小心,因為木船材料基本,容易修繕。
二、
孩子們的祕密樂園▕無人島查戈斯
▕莫爾茲比環礁Moresby—查戈斯Chagos
▕2011.04.10~2011.05.13
位於馬爾地夫南方的查戈斯(Chagos)環礁島群,為英屬印度洋領地(British Indian Ocean Territory),沒有居民,沒有商店,因為早在1970年代,居民已被強制遷移。
即便數年來已習於一次採購大量食品,我還是失算了。要準備三個月的補給品相當不容易,沒有冷凍庫可以存放肉類,至於蔬果放冰箱也遲早會腐壞。靠岸時我們從不吃罐頭食品,所以我估算錯誤,各式飲料帶得很多,罐頭卻嚴重不足。
歷時三十四天的航程,大多生鮮食材都已用盡,停船後的第一週我在擔心食物中度過。才夢見可口的食物,天濛濛亮就被魚的游泳聲吵醒,一日我甚至被牠們濺入舷窗的海水給噴醒。每天船下總有五、六十條狐鰹(Bonito)游竄,浩哲想撈起幾條可愛的小魚來觀察,沒想到咻地撈網被迅雷般的大魚撞落入海。
有如城市人置身荒島,還好我們米、麵不虞匱乏,另一項絕對優勢是:雖然我們是如此無能無助的新手釣客,查戈斯漁產豐富到,魚幾乎可說是自投羅網的。
第四日,我胡亂釣到了魚,但我害怕得抓不大穩,便由浩哲接手,不到五分鐘,他已提上條五十公分長的狐鰹。
手足無措的我們等待牠斷氣,為縮短過程,浩哲拿絞盤把手打牠的頭,我緊抓著不停掙扎的魚身。看牠嘴巴一張一閤無法呼吸的樣子,我不由自主哭了起來。浩哲生氣地叫道:「是妳說要抓魚的!」他生氣那魚怎麼還在動,駕駛區一片血腥混亂,悅彤氣急敗壞又叫又跳:「濫殺無辜!你們濫殺無辜!」(*注1)
這就是我們前幾條魚的慘況,因為我們根本做錯了,釣到魚應該要從眼睛斜刺入腦,切鰓放血,而事後我還得在廚房剖肚切煮。若非我著實憂慮下兩個月的食物來源,是不會想要重複這種經驗的。
七歲的悅彤震驚於這樣慘烈的屠戮,她用英文寫了個標示,內容大致如下:「想像你是條嘴裡有鉤的魚,不痛嗎?你的頭被絞盤把手打,又不能呼吸,是什麼感覺?」然後她呼籲大家不要再抓魚了。還寫了張字條丟入海裡:「親愛的魚朋友們,請別再到船邊覓食,你會被殺的!」最後的署名為:垂死的狐鰹。
於是大人們問她:「那妳吃什麼?每個東西都有生命呀!」經過幾日的思索,她對大家宣告:「我以後要訓練我的小孩吃沙和行光合作用!」
見證了約五千萬年前的火山陸沉,莫爾茲比環礁由零碎小島和漂移沙洲所組成;潮起潮落,人來人往,居民被迫搬遷後,僅在Ile du Coin這塊小島上遺留下了水井、一頭黑驢和殘垣斷壁。
倘若天不降雨,我們三個月下來都得仰賴蘭卡威的淡水,因此最合理的打算是:去井邊接取洗滌用水。問題是暗井濁水是密密麻麻無數蚊子的育兒所,在井邊洗了一次,我就敬謝不敏了。於是我們挑水到沙灘上洗衣物、床單,並搬水到船上來洗澡、洗碗。
熱帶荒島有魚有水,夫復何求?
這裡的帆船中共有十五個孩子,最小的僅兩個月(出生於此),最大的十三歲,他們是最快樂的一群。早上大家分別上課做功課,近中午,71頻道就充滿了童稚的呼叫。對悅彤而言,除了必須吃魚這件事外,沒有任何地方會比查戈斯更完美了。她把Dylan拋到了九霄雲外,每天夢囈似地望著椰子樹歌誦著:“Go to the wildlife! Go to the wildlife! The nature!”邊跳舞邊告訴我,這是她住過最棒的地方!
她日日跟「英語幫」的孩子們堆沙堡,抓寄居蟹來賽爬,盪鞦韆(爸爸們合力搭了鞦韆和草棚),在淺灘玩水,和辦家家酒。「法語幫」孩子們則愛冒險,七、八歲就駕著獨木舟來來往往。他們也愛衝浪,一次一個小朋友差點被潮流捲到外海,還好每天總至少有一名大人看著,駕小艇救了回來。
「孩子船」一起辦了許多活動,懸掛上樹,拜訪教堂廢墟和墓園,復活節沙灘露營,早餐尋寶(*注2),生日會,舞台劇,在我們到來之前,還有營火烤魚和音樂會……。
幾週下來,我們終於成功地將魚當成了每日主菜。我針對肉質做了各種實驗:沙西米,醃漬,炸魚塊,奶油醬,糖醋,清蒸,醋溜,切碎後還可以做各種口味的獅子頭,小籠包和鍋貼。
就這樣,我們雨天洗衣接水,晴天捕魚上沙灘,有時去看看海底的瑰麗世界。可惜我泳技不佳,浩哲又因為腿癰手術無法下水,有點入寶山卻空手而回的遺憾,但我們還是看見不少鮮艷的天使魚和熱帶魚。時常也有巨大的齶針魚在船邊捕獵,鱗片隨日光時藍時紫,極之美豔。
南半球的颶風季已近尾聲,船隻越來越少,我們的許可證也到期了。12日,預期離開朋友的悅彤,從沙灘回來時,哭得像淚人般。晚上Jenain—來自南非的Bill和來自瑞士的Marlyse(*注3),帶著自釣自製的鮪魚沙拉來做客。Bill談著他在辛巴威當採礦工程師時的種種趣事和狩獵經驗,悅彤一旁畫著要送給她朋友的圖畫,一張張寫下她的電郵地址和想說的話。Bill說:「這就是航海的問題。和朋友剛熟稔到能言之有物時,也就是離開的時候了……」
5月13日星期五,我們啟航告別這印度洋的環礁假期。
【*注】
1.第一次悅彤說我濫殺無辜,是在泰國我噴蟑螂藥的時候,她那時正重看《哪吒》動畫。後來我翻譯給浩哲聽,自此,每逢我們殺蟑螂、螞蟻、米蟲,她就叫嚷:“Mass slaughterer of the innocent!”
2.離開蘭卡威時我們根本沒想到復活節,直到悅彤在航行中問我:「妳覺得我們去Chagos,Osterhase(德語:復活節兔)會找得到嗎?」
在查戈斯我檢查食品,發現根本沒帶烘焙用巧克力,於是我用花生醬做彩蛋,看來像真蛋的縮版,可惜小朋友們一點也不捧場。
3.Jenain已是第九年到查戈斯了,Bill和Marlyse也是主要漁獲供應者。Bill的祖父、父親都是南非的軍官,他自己親眼見證羅德西亞由戰亂更名為辛巴威,在辛巴威工作時又愛好狩獵,現在則熱愛捕魚。南非的種族衝突非外人能想像。看書和親身經歷畢竟不同,和各國人聊天時,我常感受到歷史的沿革。大不列顛日不落國的落日餘暉依然籠罩非洲,遍布各洋的法國殖民地便利了法國冒險家,於是法國人是最自由不羈的一群。即便大家都四海為家,文化習俗依然有跡可循。
三、
巴西遺世獨立的小島
▕聖海蓮娜St Helena→薩爾瓦多市Salvador→伊塔帕里卡島Itaparica
▕2012.05.30~2012.08.31
5月30日離開開普敦,航程中幫浦水管破裂,迫使我們放棄原訂直接前往巴西的計畫,和聖海蓮娜(St Helena)這個大西洋中遺世獨立的小島,美麗的相遇。然後一路順著貿易風,邊跟翅鯨玩耍,輕輕鬆鬆十八天,於7月24日抵達巴西薩爾瓦多市(Salvador)旁的伊塔帕里卡島(Itaparica)。最後在8月31日離開了巴西,展開最後一段前往加勒比海的旅程。
剛離開開普敦的航程頗為艱辛,或許是三個月養尊處優的城市生活,磨鈍了我們的毅力,一家子暈得死去活來,沒吃暈船藥的浩哲還吐了。其實,這已比我們離開紐西蘭時輕鬆不少,天氣雖冷,卻沒結霜,浪雖高達五公尺,卻還比紐西蘭低了三公尺;只有悅彤,似乎越大越暈船,在紐西蘭外海,悅彤五日沒下床,這次卻足足躺了一個禮拜。
寒冷的氣候,巨浪推送中,信天翁(Mollymawk)輕快優美的身影特別觸目,時而俯衝時而滑翔,動作快得叫人看不清,更難以用相機捕捉牠那清靈曼妙的氣質。一離開寒冷海域,牠們也就失去了蹤跡。
起初我發現右引擎室淹水,還以為是大浪來襲積存下來的。等到取水困難,四處檢查才赫然發現問題所在,而水管破裂後清水早就往低處流入了污水艙(Bilge)。我試著舀出珍貴的清水,悲傷地發現已混著海水和機油。還好我從不敢完全依賴水箱(*注),每趟航程都有額外儲水。
存量只剩九十公升,一路滴滴計較,我們在6月15日清晨定錨。聖海蓮娜主城詹姆士城(Jamestown)長年處於貿易風的吹拂,海洋深浪直入港口,停泊期間比航海時還晃盪。礁岩嶙嶙嶇嶇,雪白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