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區祕行 | 拾書所

藏區祕行

$ 252 元 原價 320
內容簡介
一位以公開出版著作質疑中共西藏政策的作家,在二○一二年夏天終於進入藏區,實現了親臨歷史現場的心願。由於她的身分過於敏感,這只能是一趟祕密旅行,沒有既定行程,一切見機行事。同行者是友人X、H、J和兩條狗。
在歷史現場,作者親自觀察她長期以來關懷的藏區社會,興奮而謹慎地尋找適於交談的藏人,以印證她多年的研究是否切合此地的真實。
這趟祕密旅行結束之後六個月,作者由中國赴美處理事務,就在返中前兩天,中國領事館通知她:「妳的返國簽證被取消了。」她在毫無預警的狀態下被迫滯留美國,於是動筆寫下這趟旅行的所見所聞。
在這位研究流亡者的新科流亡作家筆下,二○一二年的這趟祕密之旅,每一個歷史現場、每一段談話,都引出一段曲折哀傷的歷史記憶;這是一趟告別藏區、告別中國的文化苦旅。


目次
第一章: 紅色旅遊背後的故事
1. 走進阿壩
2. 沃日,一個末代土司的傳說
3. 達維-小金:兩軍會師處
4. 丹巴印象
5. 來到兩河口

第二章:“四土”的如煙往事
1. 卓克基的故事
2. 消失的土司和官寨
3. 梭磨峽谷的靈山聖水

第三章:紅色的草原
1.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三家寨
2. Police和“反邪教”
3. 刷經寺和“三壤口”
4. 滂沱大雨中,我進入松潘草地
5. “牧民在哪裡?”
6. “他們不懂我們的心”

第四章:黃河九曲第一彎
1. 即將消失的大草原?
2. 在唐克,我才知道“特警”是什麼樣子
3. 藏在“第一彎”裡的往事
4. 夜晚,我打開電腦……
5. “最困難的事,是把好事辦好”

第五章:若爾蓋格爾底寺見聞
1. 兩省與兩寺
2. 格爾底寺的前世今生
3. “你什麼也沒說!”

第六章:風雨如晦的瑪曲草原
1. 暮色蒼茫中,我進入瑪曲縣城
2. 雨中訪阿萬倉寧瑪寺
3. 在歐拉草原眺望黃河

第七章: 從“黑錯”到“合作”
1. 寺院前的大片空地
2. “這個,你從哪裡拿到的?”
3. “請告訴他,我們什麼都沒有了”

第八章:尋找故戰場
1. 循化, “青海平叛”的第一槍
2. 過馬營,不為人知的慘案
3. 在中鐵溝,我停留了半小時

第九章:殘牆下的祭壇
1. 拉蔔楞今昔
2 尋找白馬寺
3. 走進珍珠寺
4. 殘牆下的祭壇
5. 夕陽裡,我闖進覆滿山頭的廢墟

第十章:“達賴喇嘛的照片?咋會沒有呢?!”
1. 我剛要走,一個僧人追上來……
2. “過來看看,這是隱修的地方”
3. 一抬頭,我看到了熟悉的笑容
4. “達賴喇嘛的照片?咋會沒有呢?!”
4. “大多數漢人不認識他”

第十一章:尋找果洛的記憶
1. 憑著一點點資訊,我找到了他
2. 不堪回首的往事
3. 牧人與草原共同的災難
4. 「藏獨」變成一個章子,到處蓋!

第十二章:折多山下談古今
1. 川藏南路第一鎮
2. 莫名其妙的“情歌之鄉”
3. 當代藏史獨一人
4. 把酒暢談,人生一快
5. 無故遭封殺的史學著作
6. 到塔公草原去做客

第十三章: 暮訪紅崖村
1. 沒有任何標識的名勝之地
2. 與時代糾葛的院落
3. 面對故居大門的神山

選文
旅行緣起
為研究一九五○年在西藏三區發生過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幾年來我在美國、臺灣、印度、香港等國家和地區的檔案館裡收集資料,並五次前往印度,在印度、尼泊爾的十七個西藏難民定居點採訪了幾百位來自西藏三區的第一代流亡者,以親歷者的口述歷史作為文獻記載的佐證。幾年努力的成果,是《1959:拉薩!》和《當鐵鳥在天空飛翔——1956-1962青藏高原上的祕密戰爭》這兩本書。
二○一二年六月底,紐約炎熱的夏季剛剛開始,我完成了《鐵鳥》的最後校訂,並與臺灣聯經出版社談妥出版事宜。
我隨即束裝返國。幾年中,我在印度做歷史調查的時間遠遠超過在中國的時間。研究告一段落後,我應當去陪伴高齡的母親。此外,我的內心深處始終有個願望:以研究者的身份返回歷史現場。我想在茫茫草原上,在蒼蒼藍天下,在浩浩黃河邊,對那些死在解放軍槍炮炸彈下的牧人、農民、商販、僧侶,老人、婦女、孩子的亡靈說一聲:歷史決不會因掩蓋而消失,我已將你們的遭遇告訴了全世界。
想在二○一二年的夏天裡進入藏區旅行並非易事。自二○○八年起幾乎遍及藏區的抗議事件發生後,目前行政規劃下的「四省一區」藏區形勢一直高度緊張。二○○九年,四川阿壩藏族自治州發生了第一起僧人自焚抗議事件, 此後短短一年多時間裡,境內藏人僧俗自焚抗議事件多次發生。中國政府加強戒備、封鎖消息,藏區形勢因此更加緊張,持外國護照的旅行者被禁止進入西藏自治區,持續數月之久。 旅遊旺季時,拉薩雖然向西方旅行者開放,但只能「團進團出」。在我逗留大陸期間,西藏自治區周邊四省的藏人被禁止進入拉薩。 因此,我向「有關方面」提出去拉薩的申請立即被拒,倒也不出意料。
不過,我的研究重點是傳統的西藏三區之康和安多,即現今之四川、甘肅、青海、雲南藏區。除了某些「高度敏感」的地點,這些地區還是開放旅行的。因緣巧合,我無意中得到了一個在這些地區旅行的機會。
八月中旬的一天,我帶著簡單的行裝,把手機留在家裡,悄然而去。一路上,我和我的旅伴們儘量避開大城市,盡可能不出示自己的護照,以免引起「維穩部門」的注意,如此一來,我的藏區之行無形中成了一次祕密旅行。
幸運的是,一路還算順利,我有機會與許多普通藏人交談。我的「通行證」是我對藏區現代史的瞭解,以及數年前達賴喇嘛尊者給我的一份禮物。 我將這份禮物揣在懷中, 在適當的時間、適當的地點,將之呈現在偶然相遇的藏人面前。往往是在一聲低聲驚歎後,我當即被隨緣相遇的農夫、牧人、僧侶、體制內不同級別的藏人幹部引為「自己人」。在深山、草原、路邊小餐館、寺院一角、某家的佛堂、某人的客廳,在各種無法事先安排的地方,我與各種身份的藏人交談,瞭解該地的歷史與現狀,聆聽各階層藏人的心聲。
此外,我終於走到了《當鐵鳥在空中飛翔——1956-1962青藏高原上的祕密戰爭》中寫到的一些主要作戰地點:四川阿壩自治州紅原縣、若爾蓋縣;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興海縣中鐵溝,即「興海東南圍殲戰」的主要作戰地點;甘肅甘南藏族自治州瑪曲縣阿萬倉鄉,即青海久治縣康賽部落與甘南瑪曲縣阿萬倉部落聯合作戰處。在瑪曲歐拉草原的一座高坡上,我站在濛濛細雨中遠眺黃河對岸的平坦大草灘——極有可能,那裡就是「柯生托洛灘戰役」的戰場。從青海黃南自治州澤庫縣城到甘肅甘南自治州碌曲縣的途中,我無意中走進了夏河縣柯生鄉——《鐵鳥》中的人物之一,阿媽卓嘎吉的家鄉。
就這樣,在四省藏區,我與九寨溝、臥龍、花湖、黃龍等「國家級景點」擦肩而過, 以一個旅遊者的身份,進行了一次特殊的旅行。我懷著極複雜的心緒,穿行于歷史與現實之中, 在現實中窺見歷史的映射,又在歷史中看到現實的因由。

2. 沃日官寨,一個末代土司的傳說
廣場的另一側豎著一塊旅遊景點特有的牌子。通常這類牌子會介紹該地歷史和基本情況,果然:

官寨村簡介:官寨村位於小金縣城東部,轄3個村民小組、171戶634人。距縣城18公里、距四姑娘山景區35公里。保存完好的沃日土司經樓和碉樓,始建於清代早期,屬州級文物保護單位;頭龍燈碉的殘垣斷壁,是乾隆征戰大小金川古戰場址。該村為小金蘋果盛產地之一。

沃日鄉以災後重建及旅遊精品村建設為契機,立足優勢資源,大力挖掘和宏揚本土文化,傾力村寨基礎設施的建設,充分挖掘並合理利用厚重的歷史文化、土司文化和民族民俗文化元素,著力產業結構調整,發展庭院經濟,培育民居旅遊、休閒娛樂與體驗旅遊項目,是小金旅遊又一道亮麗的風景。
金川之役導致大小金川地區人口由20多萬降至不到10萬,清政府於是在這一帶實行屯兵制,並鼓勵漢、回農民來此墾荒,這一帶遂成民族雜居區,文化上自然也相互影響。這座精緻的土司經樓為三重簷攢尖頂,覆蓋小青瓦,樓層之間的牆壁上畫著宗教壁畫, 三樓還有一道轉經廊,是典型的漢藏結合式建築。然而,四周的民居卻是清一色的絳紅邊加白點的藏式平頂屋,這並非嘉絨民居的特色。
這道風景過於亮麗了,亮得不像是真的,好似舞臺上的佈景。
不過,這裡確有厚重的歷史和「土司文化」。
歷史上嘉絨地區曾由十八位元土司管轄,統稱「嘉絨十八土司」,十八土司各有領地和屬民,按照世襲制度傳承。土司家族互相聯姻,時打時和,形成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沃日土司是十八土司之一,其領地包括今日隆、達維、沃日、日爾等鄉。沃日土司還有個滿語名字,叫「鄂克什土司」。這個名字源自1764年,因當時的沃日土司協助清兵征戰大小金川,被封二品頂戴,易名「鄂克什」。不過,當地還是習稱其為「沃日土司」。
乾隆41年,即西元1776年,清兵第二次征服大小金川後,在小金設美諾廳,在大金設阿爾古廳。三年後,二廳並為懋功廳,下轄「五屯二土」,「二土」即沃日土司和綽斯甲土司。沃日土司屬五屯中的「懋功屯」,轄十六寨。民國期間,小金置懋功縣,但沃日土司及其地方自治的地位並未改變。就沃日土司而言,這一制度延續到1950年代初。
小金地處群山峻嶺之間,地勢險要。乾隆皇帝征金川殊為不易,中共佔領時稱懋功的小金縣亦非輕而易舉。1950年九月初,解放軍兵分三路開往懋功,期間只有一路軍隊在今小金縣木坡鄉與當地漢民團發生過短暫衝突,另兩路未遇抵抗。三路部隊於九月19日會師懋功縣城,宣佈懋功解放。此後不久,在懋功一帶頗有勢力的沃日土司邀請第一任中共縣長到官寨,土司本人與百姓一同以歌舞歡迎。這也可視為沃日土司對新來的政權表示歸順。畢竟,歷史上沃日土司曾數次歸順強大的國家政權,以保有自己領地的自治。
可是, 1951年1月, 靖化和懋功兩縣爆發了一場長達半年的戰事,官史稱之為「靖懋叛亂」。這場戰事調動了相當數量的軍隊,還動用了投誠的國民政府空軍部隊空投武器、補給,此戰長期以來卻鮮為人知。其原因恐怕是因為這場軍事行動導致解放軍在懋功縣城三進兩出,換言之,懋功被「解放」了三次,解放軍曾兩度失利,直到第三次才算完成。這個軍事行動就是從沃日土司領地,現在的達維鄉開始的。
1950年,第23代沃日土司的漢名叫楊春普。他生於1906年,死於1957年;土司太太漢名孫永貞,生年不詳。二人皆通藏漢語,土司受過現代教育,漢文程度頗高,但因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日常大小事務皆由其妻掌管。
有關沃日土司夫婦在這場軍事行動中的作用,資料中的資訊相互矛盾。《小金縣誌》中說土司楊春普被國民黨軍統特務周迅予授 「反共突擊軍第三縱隊司令」職,但楊未接受,並暗示土司夫婦並未參與「靖懋叛亂」。可是有刊登在「內部資料」中的回憶文章,說孫永貞非但「積極策劃叛亂」,還率領「土匪」攻打縣城,迫使駐軍撤到丹巴,甚至立了一個懋功縣長。另有資料顯示,土司官寨是她的「叛亂指揮部」,官寨被解放軍攻破後,土司夫婦逃往松崗,在那裡被捕。此說若屬實,土司太太當時所做的,不過是率屬下兵丁要保護自己的寨子而已。
這些資料只有一點是一致的:戰事結束後,土司太太孫永貞被槍決。與她一同被槍決的,還有幾十名當地「匪首」。土司楊春普被判刑,1953年釋放,在一家雜誌做了幾年藏文編輯,1957年病逝。
1935年六月,時年29歲的楊土司一定沒有想到,當一支衣衫襤褸的「紅漢兵」翻過夾金山,進入他的轄地達維之後,他的命運將會發生如此巨變。
沃日土司從此退出歷史舞臺。
這個漢名孫永貞的嘉絨女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在勝利者書寫的歷史裡,末代沃日土司太太被描述成罪大惡極的「土婦」,但有關她的個人資訊相當有限。零星資料顯示,她是楊春普的第二任妻子。 1937年,第一任土司太太病故後,楊春普愛上這個容貌姣好的牧女,欲娶她為妻,可是,她的父親只是個小頭人,與楊土司門不當戶不對,土司轄下「百姓不服」,商議鬧事,差點兒把土司的婚事攪黃了。當時的懋功縣長岳九成聽說了這件事,當眾舉行儀式收她為義女,以此方式提高她的身份,二人才得以成婚。
十幾年後,這個出身寒微的女人被命運推到時代的風口浪尖。她對國共兩黨的中原逐鹿有多少理解?她是一個盡力保衛自己家園的女人,還是如資料所說是個「瘋狂攻擊新生人民政權」,「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匪首」?半個多世紀後,這個女人被宏大的「革命敘事」淹沒,她的命運無從考證。
在土司經樓對面的廣場上,我遇到一個滿頭白髮的村民。我向他打聽末代土司太太的情況。「靖懋叛亂」發生的時候,他只是個小孩子,他說,他不記得土司太太的模樣,只聽說她「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會雙手打槍。」
沒有資料提到這點。可是,一個生逢亂世,夫弱子幼的女人,要想守住家業,保護家人,管理16個寨子,不「厲害」行嗎?
沃日土司官寨與它的主人一樣命運多桀。
1908年,末代沃日土司兩歲時,一個名叫恩斯特•亨利•威爾遜的英國植物學家來川西考察。某日,這個洋人站在河邊,隔河拍了幾張官寨照片。
威爾遜留下的照片上,沃日土司官寨是一個修築在河邊的城堡式建築群,四周有四座碉樓,其中一座塗成白色,週邊有一道石牆,似乎還有寨門。威爾遜看到的經樓不是一座,而是兩座。這兩座經樓均為三重簷攢尖頂,有一道封閉式回廊。寨子週邊的房屋均為方形片石建築,房頂邊緣、屋頂四角的石堆和窗子四周塗成白色。這才是嘉絨藏式民居。寨子中央有座兩層木結構漢式建築,不知是否當時的「土司衙門」。 官寨背後的山坡上還有一組建築,據說是土司的家廟。
威爾遜留下的照片看不到官寨細節。1935年,時任中央政治保衛局祕書的童小鵬在日記裡這樣描述沃日土司官寨:「……中有一喇嘛寺,規模之大為舊時建築之所未見,有樓三層,樓上佛堂佈置得莊嚴堂皇,且很清潔,中座系土司之辦公室,也很闊氣。」
接下來的歲月裡,沃日土司官寨從歷史中淡出。1930年代,攝影家莊學本西部考察似乎未到懋功,他留下的照片裡未見沃日土司官寨。
大概1990年代,西部旅遊成為一大熱門。古老的沃日土司官寨開始引起「驢友」們的注意。
在一張攝於2004年的照片裡,我又看到了沃日官寨。這時的官寨已是面目全非。中央的「衙門」狀建築、一座經樓和三座碉樓不見了,最高的碉樓孤零零地立著,陪伴年久失修的經樓。官寨週邊的藏式民居還在,這些淹沒在果園和荒草中,沒有任何裝飾的房子看上去十分怪異。
我將這張照片與威爾遜留下的照片比較才看出,原來藏式民居上的白石堆全部消失了,外牆上沒有任何裝飾,有的牆上露出大洞,有的屋頂上冒出青草。荒草叢生的藏式民居中央,凸出一片漢式大斜坡青瓦屋頂,看上去像某種基層政府機構的辦公處。 「城頭變幻大王旗」的滄桑一覽無遺。
大約從2006年起,沃日土司官寨開始「亮麗」起來。古老的民居全部經過修整或是重建,屋頂上又壘起了白石堆,外牆上下、窗子四周塗上了白色,牆上畫著日月符號和左旋萬字元。藏式民居圍繞下的漢式建築顯得面目平庸且缺乏靈氣。
如今,那些斜坡式青瓦屋頂蕩然無存,它們曾經存在的地點,現在是一片廣場,以及一排新修的漂亮藏式房屋。經過又一番整修後,今日的官寨村並不是一個嘉絨藏寨,是個為迎合國人的「香格里拉情結」而定制的村子,還是「小金紅色旅遊路線上的一個重要景點」。
我問那位村民:「還有一座經樓呢?」
「58年拆了。」他說。
1958年,「宗教制度改革」運動席捲藏地,無數寺院被毀。那一切發生的時候,楊春普夫婦已不在人世。沒有親眼看到祖先留下的精美經樓在他眼前化為瓦礫,對通曉藏漢文化的末代沃日土司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土司家廟還在嗎?」
老人指著碉樓背後,公路拐彎處的山坡:「在那裡。」
順著他的手指,我看到山坡下的一座廢墟。
官寨村既沒有展示「厚重的歷史文化」,也沒有展示真正的「土司文化」。它只是在末代土司夫婦死於非命半個多世紀後,對一段被堙沒的歷史、一種已摧毀文化的「合理利用」。
「走吧,」我對H說, 「這不是沃日土司官寨。這只是一個政府投資建造的精品旅遊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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