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榛子 | 拾書所

瘋狂的榛子

$ 342 元 原價 380
★《忠臣逆子》作者袁勁梅,2015年最新長篇鉅作:
逗趣、幽默、敘事獨特卻攪和歷史、戰爭、家族等時代背景?!
有笑中帶淚的時刻,卻也有啼笑皆非的省思!
在用沙漏記錄的歷史中,沙在沙漏裡流過,時間原也有靈性,它們喜歡對話。過去人和這代人對話,這代人和下代人對話。一代一代尋找,找「人」,找「愛情」,找「幸福」。或許找錯了地方,只找到了一些虛無的位置。但是,時間還有,再找下去。「尋找」本身也是生命的意義。
──《瘋狂的榛子》

哲學小說家袁勁梅再度以其特殊生動的文字和不落俗套的故事結構,隱曖獨到觀點,帶領讀者從世俗倫常體現生命真奧。逗趣的人物、會心一笑的對白、獨特的敘事結構,從晚熟、看似少根筋的女主角喇叭發現母親遺留的筆記本,伴隨情同姊妹兼慧黠軍師浪榛子的生活故事切入文革時期的紛亂背景。加上母親所留下的手札和照片,兩人一點一滴拼湊出那一個在她們尚未出生的年代,屬於母親那輩人因二戰所感的時代荒謬、一個愛戀更迭、戰火綿延的故事。手札書簡的內容,出自於太平洋戰爭時擔任戰鬥機駕駛的未知男子,他所記錄下的瑣碎日常,包括對於在陸地上等待自己歸去的伊人,也包括對於平凡生活的渴求。

在這場自我追尋中,作者帶領讀者回到戰爭瘋狂與日常自我角力糾結的那個年代,重新以另一種眼光見證大時代的浪潮、戰爭的紛亂和人事之無常,場景跨及美歐大陸。透過人物或劇情或對白,隱隱流現作者如何以新時代思維看待舊時歷史文化,處理看似荒誕卻又難捨之人情世故,。

而前言之初,作者便預告式以沙漏之象徵,點出了整本小說的創作架構。在沙與沙之間的堆疊間,除了時光消逝,追尋乃是人生的另一種課題,而見微知著,卻也是認清萬物本質之方式。透過追尋母親的過往和拼湊不曾言說的歷史,未來彷彿才能以另一種存在意義的方式延展下去。

目錄:
第一章:喇叭家的《戰事信劄》
沙1: 喇叭
沙X:「命運使命」
沙X:衡陽
沙X::長官
第二章:為了一個平民夢
朋友、丈夫,兒子、狗
沙X:跳傘
沙X:虛無時代之一
沙X:野蠻人
沙X:金頭
第三章:浪榛子的「戰爭時代」
沙2:浪榛子
仕風絕唱
「五湖四海」
沙X:葬禮
沙X:握手加附錄1
「小蟲何」
十步之外
第四章:浪榛子的「戰地愛情」
戰地一角
沙X:浪榛子I
和平愛情初探
蘋果公式
沙X:揭發資本家
沙X:附錄 2-3
第五章:浪榛子的「馬特宏峰」
紅高粱
善全博士插曲
少校沙頓
和平語法見習
沙X:「馬特宏峰使命」
第六章:范醫生與無人知曉的戰爭
沙3:范醫生
PTSD 家事
沙X:浪榛子II
沙X:卡車
沙X:黑市
無人知曉的戰爭
壞感覺記錄1-2
第七章:范水的基本訓練
沙X:孝子基本功
沙X: 牙神丹傳奇
沙X: 范氏英雄史
第八章:心理錯位病人
范家新媳婦
死後戀
浪榛子III隱秘之一
附錄:「新五湖四海」
第九章:戚道寬說商場如戰場
沙4:戚道寬
商場兵法
浪榛子III隱秘之二
虛無時代之二
活著、乾著、不抱怨
結尾:給和平一個機會
沙5:宋輩新
衡陽小蘋果

文摘:
第一章:喇叭家的《戰事信札》

沙1: 喇叭

世界上的水可以這麼清澈,清澈得像長亭外的鐘聲,一圈一圈散開,一圈一圈變成月光,一圈一圈化為空徹萬古的年輪。清澈得欲說還休,連湖面上吹來的風都清澈得直沁人心,像螢火蟲的光,輕輕掃了一抹詩情畫意到孩童心裡。
喇叭在她媽去世十八年之後,把她媽的骨灰沈在這個清澈的大湖裡了,連同她媽帶了一輩子的一粒青玉。青玉像個小炸彈。一頭尖尖,一頭圓,溫暖浪漫的青色。在喇叭還要她媽抱的時候,她會把這枚青玉抓在手上玩,叫它「小雞蛋」。喇叭媽媽那麼一個溫文爾雅的人,居然對小喇叭說:「小炸彈」。
現在,「小炸彈」扔下湖,空靈和人間煙火全乘著白帆與紅帆,變成故事,遠遠地在水面上滑過去。這個湖叫「安大略湖」,在加拿大和美國邊界上。湖裡冒出一群一群小銀魚,像從清澈無底的水中升起來的氣泡,這讓喇叭產生了一個固執地想:「小炸彈」一直落向湖底,落到了地球那一邊,落到一座墳堆的腳下。
炸不炸。不知道。隨它去。
她媽的信物自有自己的靈性,跟喇叭脖子上戴的信物不同,是兩代人用的東西。那「小炸彈」裡裝了一肚子炸藥,還是一肚子怨恨,還是一肚子愛情,喇叭猜不出來。猜不出來,不代表不想猜。她就想猜出來,那枚「小炸彈」到底要去炸哪家的墳。
喇叭長到四十歲,才趕上她媽二十歲時的漂亮。她算算:她媽漂亮了一輩子,她到四十歲才漂亮,只能漂亮半輩子。她把這道算術題跟先生講了。
先生,就是送給她脖子那個信物的人──藝術家寧照。喇叭戴著一串墨綠色的小貝殼,每個貝殼裡有一粒醬紅色的小木珠。不閃光,不值錢,還不如說戴著一串情調。藝術家不買信物,寧照能看中的信物,只能是他自己做的藝術品。寧照說:「這是你媽的情調。你最好繼承下來的。」 喇叭比她媽要鬧人一百倍。她盯著先生問:「你說,為什麽我媽比我早漂亮二十年?」。
先生寧照正在畫一隻鴨子。這是一幅大油畫,寧照畫的是西方油畫,但鴨子卻是正宗的中國鴨子,是那種祖宗一看就能看出「大道之行」,廚子一看就要想殺了吃的胖鴨子。它翅膀舉起,胸脯挺著。最妙的是,有一圈一圈藍得發亮的水紋,在鴨子胸前灰黑相雜的羽毛下張開,由深到淺,由淺入無,入進一片華爾華兹和王維寫進詩裡的那種湖區或蘆葦:「赤身祼體的小木伐,在與它不可分離的水中」──「寧靜致遠」。這兩句西詩中詞在寧照腦袋裡藤子一樣糾纏在一起,寧照正在境界之中。他在畫一幅暖春。畫幾筆,退後看一看。當喇叭第三次重復她的算術題:「為什麽我媽比我早漂亮二十年?」時,寧照心不在焉地說:「春江水暖鴨先知。叫『鴨先知』怎麼樣?」
喇叭就叫起來,「又是『鴨先知』?凡上畫上詩的鴨子都成「先知」。凡上桌子的就成了『北京烤鴨』、『荷香鴨』、『鹽水鴨』。人格分裂逼著鴨格也分裂。我說不如叫『鴨頭春』。『清淮曉色鴨頭春』 。」
寧照說:「俗。畫要在北美賣,翻譯成英文:Duck-Head’s Spring (鴨子頭的春天)。 誰敢買。」
喇叭是情感做的,但寧照卻不是她自由戀愛找到的男人。是她媽肯定下來,叫她嫁的。因為喇叭聽話,從小到大都是母親幫她做決定。她就落了個「雞肋,雞肋」。沒談戀愛就結了婚,跟寧照過上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家庭生活。以後,隨便寧照怎麼處處想著喇叭和小家庭,喇叭總覺得:她只過了家庭生活,沒過上愛情生活。雖然從父母家跳到寧照家,反正她都是被保護對象。被保護自然好,但沒有自由戀愛過。就像從河這邊一腳跳到河那邊,兩岸也沒什麽大區別,橋上的好風景卻沒看到。喇叭一回頭,一想到「沒過橋」就到了對岸,就覺得:這不虧了呀。書上電影裡描述來描述去,最精彩的生命階段,她就這麼稀里糊塗一跳,跳過去了。所以,一不高興就說:想跟寧照離了重過,哪怕是世界上沒男人了,到最後還得嫁給寧照,那也得先熱熱鬧鬧戀愛一回,才去過小日子。
寧照對喇叭的「愛情缺失」不同情。他認為喇叭生在福中不知福。還說:把他寧照當成最後一個男人,是把他當備用品看,簡直是奇恥大辱,他寧照比大部分男人好多了。寧照理直氣壯地宣佈:「我不會談戀愛,只會過日子。我還沒成藝術大師呢,沒人養著供著,不會過日子,光談戀愛怎麼活?」
現在寧照說喇叭的鴨頭春「俗」,喇叭就又想鬧人了,一鬧人就秋後算賬:「我真不知道我媽怎麼會替我看中你。我敢保證她自己的情人肯定不是你這種麵條臉。」
寧照不理睬,換了支筆,畫湖邊的沙。安大略湖被太陽照耀著,湖邊有棕紅色的沙灘。寧照油畫上的沙也是棕紅色。這片沙由遠及近,遠處的沙,寧照就用筆畫成一粒一粒小小的「X」,棕黑色,像歷史那邊過來的老故事;近處的沙,寧照就用筆畫成一粒一粒小小的小晶體,發亮的棕紅色。顏色變化有點奇怪,又有點滄桑感。當地連岩石也是棕紅色的。寧照的油畫在當地賣得好,當地的加拿大人都知道沙灘可以是棕紅色。
寧照以「認真藝術」著名,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前衛現代派。寧照畫的沙,一粒是一粒,他把光線畫在沙上,讓棕紅色的沙灘和藍水一起發亮。他畫著沙,心裡就有好感覺,他對喇叭說:「這就是你,就是我們。你挨著我,我挨著你,比寫情書好。」又用筆屁股指指牆上一幅漫畫肖像:「牆上的那個人不是麵條臉,是政府臉。」
那漫畫肖像,是喇叭爸爸頤希光。老頭子在加拿大前前後後待過兩年,天天在樓上看中文電視,吃飯的時候就給大家上政治課。電視裡看了什麽是記不住,張冠李戴。過去的事情,倒好像還能記得,有時候,會把喇叭當作她媽舒曖叫。寧照不喜歡喇叭爸爸一開口就說:「現在形勢大好,中央有政策……」寧照不軟不硬地頂過老頭子一次,他說:「形勢,與畫家無關。畫家把自己畫畫好了,把自己人做正了,就行。幹什麽要活得像個蝸牛,走到哪身後背一個大形勢?」老頭子不高興,說加拿大鹽不鹹,糖不甜,沒有中國吃得好。
喇叭是一粒沙。她承認自己很渺小,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渺小得可以化掉。但她恨寧照也把她畫得還不如那肥鴨子大。她看看牆上的漫畫,不知道「政府」怎麼能滲透到人的臉上去。喇叭不喜歡電視裡進進出出的各色官員。他們怎麼都長得「闊面方嘴,箭眉星眼,直鼻方腮。」那是賈雨村呀!曹雪芹用了這三組詞語畫出了賈雨村。
喇叭看《紅樓夢》,也沒當回事看。只看到這一行的時候,突然心裡一跳:原來,這個「知仁知惡,才幹優長」,卻仍然玩權貪酷的賈雨村,就是個「貪官污吏」的種子選手呀。寧照這個混蛋,把賈雨村的基因畫她爸爸臉上去了!喇叭走到書架,拿下《紅樓夢》,翻到這一行關於賈雨村的長相,找寧照算賬。
寧照說:「你不要整天沒事就整我,再整,我臉也成那樣了。」
寧照那張漫畫,畫得是「神」。寧照是學中國畫起步的,會捉「神」。「政府」的「神」怎麼跑到喇叭爸爸臉上去了?頤希光是「頤少爺、頤學長、頤爸爸、頤教授、頤老頭」。從上西南聯大起,喇叭爸爸頤希光一輩子就在學術圈子裡,這個「政府臉」整容術的過程有多長?怎麼發生的,喇叭說不清。但是,那幅漫畫是寧照畫的;如今,寧照又用「筆屁股」點破了「神」。一切都是寧照搞得鬼!喇叭說:「寧照,你這個壞蛋,我就想跟你離。我馬上就買飛機票,明天就到浪榛子家去,不回來了。」
「浪榛子」是喇叭的戰略基地。一跟寧照吵架,喇叭就以轉移到「浪榛子家」相威脅。
寧照聽喇叭說「我就想跟你離」這樣的話,已經聽成習慣,就像聽「明天我上班」這類的話一樣。他知道喇叭明天不會去浪榛子家,也不會跟他離婚。喇叭從來沒有完全從「女兒」的角色上轉到「太太」上來。寧照帶喇叭帶得辛辛苦苦。年輕時還好帶,寧照說什麽,喇叭相信什麽。四十歲一過,喇叭學會造反了。不好帶了。寧照和喇叭結婚時,喇叭媽媽對寧照說:「喇叭全交給你了」。寧照一口答應。這一答應,是寧照和喇叭媽媽之間的秘密契約。他倆都知道:寧照答應了要像保護女兒一樣保護太太。
明天早上,寧照會把喇叭叫起來,然後送她去保險公司上班。一切就和今天一樣。
第二天,喇叭去保險公司上班。那天,喇叭的印度同事脖子上和手腕上都帶著油光閃閃的金手飾。說是她女兒要結婚了,又說多少親戚要從印度來參加婚禮。從她女兒說到她自己的陪嫁,從陪嫁說到她娘家,從娘家說到她外公,她娘家祖上是吠捨種姓,商賈人家,到她外公,孩子太多,大家一分,家境不如從前了……家史一般。
當印度同事興高采烈地說完自己,回過臉來問喇叭:「你祖上是幹什麽的?」喇叭說:「我外公活著的時候開銀行,我爺爺活著的時候在南洋經商,我媽是經濟學教授,我爸是物理學家。印度同事的眼睛都瞪圓了。」她說:「你家很有錢呀?!那你還在我們這個小破公司幹?」
喇叭不置可否。回到家,找出一個本子,從本子裡抽出一張紙。那是她媽去世前寫給她的財務帳。紙上記著她媽留給她的存款,和這些錢的來歷:小舅寄來港幣一萬,幾次講課費共三千,父母工作四十多年省下工資結餘存款一萬七千。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共有人民幣三萬多塊錢。她媽十八年前就留給她這麼多錢,沒有一分錢是黑的。
以後好幾天,她都想:是呀,我們家很有錢。錢呢?為什麽祖輩連個糖果也沒給我留下?這才是三代呀。她想起媽媽說過:「錢多,不是好事,要有報應的。」為什麽要有報應,為什麽會有報應,她媽沒說。她媽對喇叭說:「誰能精明過你外公?你外公都守不住家業,你想都不要想『金錢』二字。那是荼毒人心的字兒。所有我們這輩人經過的災亂和邪惡,就到我們這輩人止。我就希望我的孩子能有一小塊安靜的家園,當個平常人,再生個把傻兒傻女。天天高高興興,就行了。」
喇叭就是按她媽的希望活的,天上掉下來什麽,就得什麽。不爭不搶。沒她的份兒,也不傷心。她日子該怎麼過,以前媽媽負責,後來寧照負責。誰知她過到今天,突然會往四下看了。怎麼人們又都跑到「發財」這條路上了?還競爭激烈。都瘋了般地忙掙錢,沒人怕「報應」,也沒人想到「報應」,那「荼毒人心的字兒」成了紅太陽,金光閃閃,儼然天理一般在人頭頂上指路,目標明確。喇叭不知道,現在奔錢而去的人,那樣的努力,到了他們的兒孫輩,這些努力又有多少意義?就算有誰能像她外公一樣精明,種下一棵人人喜歡的金錢樹,能守得住葉子不落,樹不倒,猢猻不散嗎?
於是,喇叭又有新問題來煩寧照了:「我們家的錢呢?」
寧照說:「我最喜歡你的地方就是你從來不談錢。不俗氣比有錢重要。像你這樣的人應該問:『美嗎?』不應該問:『錢呢?』」 喇叭說:「寧照,我跟你越來越沒有共同語言了。你不要以為弄幾包話梅就能哄住我。你要不能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就跟你離。」寧照說:「你跟我離,我也回答不了。我既不懂政治,又不懂經濟。」喇叭說:「我媽說過:有一種結構生產毒菌。你不是研究過人體結構嗎?說:結構怎麼產生毒菌?」
寧照知道喇叭胡攪蠻纏了。在這個遠離政治,甚至遠離塵囂的安大略湖邊小鎮生活,喇叭愈發被他寵壞了。寧照寵老婆遠遠超過寵兒子。結構?什麽都有結構。人體有結構,沙石有結構,社會有結構……就是愛情沒有結構。寧照從來沒想到,情感做的喇叭,從過了四十歲起,關心社會問題了。兒子上了大學,住校了。喇叭把以前花在兒子身上的時間,用來讀《紅樓夢》。寧照以為喇叭要跟他談金陵十二釵了,沒有。喇叭跟他談「官商勾結」。他哄喇叭說:「你還是去研究你媽的愛情故事好了,別過問社會。那些事,你管不了,也懂不了。」喇叭說:「我懂得了。我家被抄檢大觀園了。」說完,又無遮無擋地加了一句:「我就不懂,我怎麼會嫁給你這賈府門口的石獅子。」
喇叭說完就甩手上樓,回臥室去了。畫室的門在喇叭身後砰然關上。白牆上掛的一幅小楷書法,鏡框微微晃了一下,不動了。寧照的畫室從歸安靜。白紙無聲,黑字也無聲:
先是他們來抓社會主義者,
我沒說話,因為我不是社會主義者。
接著他們又來抓貿易工會會員,
我沒說話,因為我不是貿易工會會員。
然後他們又來抓猶太人,
我也沒說話,因為我不是猶太人。
當他們來抓我的時候──
已經沒有人
來為我說話了。
──德國牧師馬丁.尼莫拉Pastor Niemoller 詩  舒曖譯

Pastor Niemoller是誰?寧照不知道。但他和喇叭都喜歡這首喇叭媽媽80年代翻譯的詩。這幅書法是舒曖的終身好友,文學家南詩霞用勁秀的小楷恭筆抄寫的。文革剛結束的時候,中國文人們想的就是這些問題。這也算是喇叭媽媽的遺物了。
無聲中,寧照從詩人不說話的結果想到喇叭剛才說他是賈府門口的石獅子。
用賈府焦大的話說:賈府就這門口的石獅子算乾淨的。在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上,能幹淨就不容易了。但是,石獅子不說話。放在那裡「龜雖壽」,最多算個「人民」。「藏之廟堂之上」,好名字給你象徵象徵,其他與你無關。石獅子不說話,命運如何?寧照不說。硬要說,他也只能說:有中國特色。
當年寧照要和喇叭結婚,喇叭媽媽曾笑著對他說:「你知道了我們的家庭歷史,還敢娶喇叭?那我就不必擔心只剩焦大敢娶我們喇叭了。」
對焦大,寧照有很多感慨。他不知道焦大對媳婦怎麼樣,不過,他認為:奴才當到焦大的份上,也就當出精英來了。自己挨餓,偷食給老主子吃。得半碗水,給老主子喝,自己喝馬尿。瞧這奴才的倫理,一應全在他身上開花結果。所以,小主子們都讓他幾分,聽他罵「敗家子」。和那阿Q比,別有一番不同。阿Q膽子多小呀,在小尼姑臉上擰一把,還要找個佐證:「和尚摸得,我也摸得」。不如焦大乾脆整天就醉著,罵人也醉著罵了,怎麼的?奴才和奴才一比,原來,一個鄉下奴才,一個城市奴才。光一個城鄉差別,就能把人分成等級。魯鎮的,哪趕得上金陵賈府的?關係網也不一般大呀。若是奴才之間也分能出個高下有等來,那真成文化了。奴才之間也沒得太平,窩裡鬥不光在宮廷,民間也沒停過……我們這個等級色譜也太細緻……跟軍

Brand Sli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