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耕佃農:莫渝田園詩集 | 拾書所

都耕佃農:莫渝田園詩集

$ 252 元 原價 280
本書特色
◎田園詩風平易近人,能藉此體會都市農耕的閒適美好。
◎詩人楊風、康原、黃玉蘭等名人賜序評,「農」情蜜意推薦。
序【推薦序】親愛的土地.親愛的蔬果―細讀莫渝的農事詩集《都耕佃農》/楊風(節錄)

  今天,大地像是一個在太陽裡紡織的婦人,她用那忘卻的語言對我低唱著一些古歌。―泰戈爾《漂鳥集》116

Ψ

  很高興,也很榮幸,在出版前,拜讀莫渝的農事詩。
  從2011年春天開始,莫渝就向新北市政府或私人,承租十來坪的土地,種起各種蔬果。由於成績斐然,因此在1912年,還獲得一份新北市政府頒給的獎勵。
  然而,更大的獎勵是這本農事詩集―《都耕佃農》。這本詩集裡,共分四輯:(1)土壤篇;(2)蔬果篇;(3)節氣篇;(4)乾河道遐思。在這四輯當中,除了第(4)是散文詩,描寫大漢溪畔的乾河道,其他都是作者從事農耕的甘苦談。
  在這些有甘有苦的詩作當中,總是環繞著兩個主題:一是土地,另一則是土地上的農作物收穫,也就是蔬果。「我們地上的糧食正是這些果子。」這是《可蘭經》2卷23章裡的句子,也是法國大文豪―紀德(André Gide),在《地糧》一書首頁所引的句子。句中,土地和果子(糧食),則是最重要的兩個元素。莫渝的農事詩集《都耕佃農》,也是如此。
  莫渝曾在〈自序〉中說:

  終究,把這塊地當作心靈的阿卡笛,護守這小小的十坪菜園,跟土地貼近,跟天宇結合。同時,留下這些文字:《都耕佃農:莫渝農事詩集》,跟維吉爾,跟葉賽寧,跟賈穆說說話。

  引文中的「阿卡笛(亞)」(Arkadia),是古希臘的一個地名,位於一座半島上,與古希臘大陸隔絕,因此沒有戰亂,過著牧歌式的生活,所以古希臘和古羅馬的田園詩人,將她描寫成世外桃源。(按,ark原意為躲避、避開,adia指閻王。arkadia就是指躲避災難的意思。)足見莫渝用十坪土地,從事耕作,不但是表面的農事,而且是心靈的世外桃源。他曾自嘲,以詩人的身分,從事農耕,乃是「不務詩業的偽農民」,是「農不農 詩不詩」。但其實是務詩業的真農民,是既農又詩的詩人、農夫。
  引文中提到三位詩人:維吉爾、葉賽寧、賈穆。這都是影響莫渝寫作農事詩的古代異國詩人。莫渝有一首詩―〈園裡揀菜懷想詩人〉(輯一),詩的最後一句說:「想及遠方已往生的異國詩人的鄉村詩篇。」足見這三位異國詩人,對莫渝的影響之深。
  在這三位古代詩人當中,影響莫渝最深的,應該是賈穆(Francis Jammes,1868-1938)和維吉爾(Vergil,紀元前70-19)。他這樣敘述賈穆:「比較貼切的是法國寵愛驢子的鄉村詩人賈穆(雅姆,1868-1938),他在果園農事時,總有蒼蠅、胡蜂、蚊蚋靠身,既煩又閃不開。」事實上,《笠》詩刊86期,曾刊載莫渝翻譯《賈穆詩選》24首,並附有賈穆年表、介紹短文以及詩人坐姿側像圖。足見賈穆對莫渝的重要性。
  賈穆的作品寫蒼蠅、胡蜂、蚊蚋,而莫渝,除了寫如何與蚊、蠅對抗之外,還寫了天牛、蟬屍、菜蟲、蝴蝶、蝸牛等菜園裡常見的小動物。種類更加廣泛。
  另一位影響莫渝深遠的,是《農事詩》的作者―維吉爾,因為莫渝在序文中,對他著墨甚多,連詩集的書名都採用「農事詩」一詞。維吉爾是古羅馬詩人,被尊為羅馬的國民詩人,也被當代及後世廣泛認為是古羅馬最偉大的詩人之一。影響後世的但丁、莎士比亞等詩人和文人。作品有《牧歌集》(Eclogues)、《農事詩》(Georgics),以及史詩《埃涅阿斯紀》(Aeneid)。其中《農事詩》第一卷,談莊稼;第二卷,談葡萄和橄欖樹;第三卷,談放牧牛、馬;第四卷,談養蜜蜂。讓我們來看他如何談蜜峰:

  我接下來要講述的,是天賜的禮物。
  呵,梅塞納斯,請看―蜂蜜從天而降。(《農事詩》4,1-2)

  這是一首寫給朋友―梅塞納斯(Gaius Maecenas)的詩作。詩人把峰蜜視為「天賜的禮物」。而莫渝,雖然不寫蜜峰,卻寫天牛,寫雜草、蟬屍、菜蟲、蝴蝶和蝸牛。

Ω

  水親 土更親
  把玩泥土
  把玩親切的土地
          ―莫渝〈輯一、揉土〉

  輯一是土壤篇,共22首詩作。從篇名即可知道,這些詩主要是寫種植疏果的土壤,包括如何挖土、如何揉土,以及如何在荒土上種植蔬果。莫渝在〈挖掘〉這首詩裡,這樣寫著(節錄):

  用力挖深,挖掘
  尋求祖先活動過的痕跡
  揣想他們的智慧
  挖深 再深 更深

  翻土
  從黑暗的地底
  覓尋新生的景色和氣象

  在這裡,我們看到,土地不單單只是土地,而是含藏著「祖先活動過的痕跡」。土地裡面,有祖先的「智慧」,有「新生的景色和氣象」。
  而在〈揉土〉一詩(節錄)中,莫渝說:

  看似硬朗卻濡潤的泥土
  輕輕一握
  攤散成細緻粉狀
  停駐掌中
  ………
  水親 土更親
  把玩泥土
  把玩親切的土地

  土地是「親切的」,因此值得做為農夫的詩人,盡情「把玩」。
  至於〈荒土〉(節錄),莫渝則說:

  在荒土撒播詩的種籽
  用心植栽可以唱誦生命掙出的拓墾之歌

  這兩句詩,再次讓我們看到,莫渝不是「不務詩業的偽農民」,不是「農不農 詩不詩」。而是務詩業的真農民,是既農又詩的詩人、農夫。
  莫渝在〈輯一、土壤篇〉,不只寫土壤,還寫土壤上的雜草和各種小動物,包括天牛、蟬屍、菜蟲、蝴蝶和蝸牛。
  在這些小動物當中,莫渝似乎最喜歡寫蝸牛。他總共寫了三首蝸牛詩,還把它們編為「蝸牛扁」。其中〈金色的晨光―蝸牛說愛浮世繪〉的末段,這樣寫著:

  微沁清爽的晨間田埂
  一向善於沿路塗鴉的單匹蝸牛
  暫停作業,改
  臨摩葛飾北齋的《蛸》浮世繪
  且保持長時間的纏黏互擁絮語不歇

  其中,葛飾北齋(1760-1849),是日本江戶時代後期的浮世繪大師。在《蛸》這幅畫中,有兩隻章魚,各以八爪觸手,「纏黏」一名採珠的海女,並做出「互擁」而擬似交媾的行為。
  從農人的立場來看,蝸牛是「害蟲」,因為牠們會吃掉辛苦耕種的蔬果。但在這首詩中,我們看不到詩人對蝸牛的厭惡或嫌棄。而在其他描寫「害蟲」的其他詩作當中,詩人也有同樣的態度,甚至站在「害蟲」的立場,來為牠們發聲。例如在〈菜蟲有話說〉當中,莫渝這樣寫著:

  生存之必要
  食物之必要
  請允許依我們的方式
  我族的方式
  允許我們自食其力
  ………
  你住豪宅
  無簷無窗的我們
  以土為宅
  以葉為生

  生存之必要
  食物之必要
  我們只取適量的食物
  我們不貪心

  環保人士以為:不應該區分「害蟲」或「益蟲」。因為「害蟲」和「益蟲」都是生態的一部分,缺少了「害蟲」,生態就會遭到破壞,危及其他所有的生物,包括人類。
  這種理論,要從演化論的提出者―達爾文說起。達爾文最重大的成就之一,在於發現:環境往往影響生物的種類和演化。例如,貓的數量越多,就表示苜蓿草生長茂盛。苜蓿草生長茂盛,要歸功於採蜜的熊蜂。熊蜂的多寡,又與那些以熊蜂為美食的田鼠數量有關。而田鼠的數量,則又和貓的數量有關。因此,貓、苜蓿草、熊蜂,以及田鼠,其實是一個不可分割的、相互依存的循環索鏈。
  從貓乃至田鼠所構成的生態環:貓→田鼠→熊蜂→苜蓿草→貓,只是一個例子。事實上,達爾文的追隨者,例如赫胥黎,又加入了牛、水手、老女人等,而成下面的索鏈:

  老女人→貓→田鼠→熊蜂→苜蓿草→牛→水手→英國海軍→老女人

  這還只是一個簡單的索鏈,實際的生態大圓環,比這個圓環還要大上何只千倍、萬倍。而「害蟲」和「益蟲」,都是這個生態大圓環當中的某些環結。把「害蟲」都殺光,這個生態大圓環就會斷裂,不但「益蟲」受到傷害,人類也會遭到災難。莫渝詩作中對「害蟲」的態度,實與生態學若合符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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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天龍國裡的農夫詩人/康原(節錄)

  2018年9月1日,在南投縣立文化局舉辦的「在現實的裂縫萌芽―岩上學術研討會」上,擔任詩人莫渝的論文〈填補人生裂縫―取岩上的5首詩為例〉的評論人,討論完畢後與莫渝聊天,他說到:「最近要出版一本田園詩集《都耕佃農》,能不能為此詩集寫一篇文章。」我想,詩人住在天龍國裡,怎麼有地可耕?我有一點懷疑!好奇心驅使下要他寄給我欣賞一下,隔天我就收到這本書的電子檔稿件,首先讀到他的自序。原來莫渝真的下田躬耕,曾在「樹林有機市民農園」與「土城有機市民農園」下過田、翻過土、種過菜,有農事的工作經驗,可能想當個田園詩人,所以在生活工作中寫些有關農事的詩吧!
  打開目錄,全書分成四輯:土壤、蔬果、節氣、乾河道遐思;前兩輯真是農耕的心得書寫成詩,節氣以詩來寫氣象與台灣人對節氣的觀念,乾河道遐思是岸邊環境及河川的思考,用散文詩來呈現。此詩集中竟然也因「芋仔、番薯」引發了台灣省籍問題的探討,這或許與他身處天龍國裡種番薯是不容易生長之故,或是族群融合的問題存在,使我們在詩中看到詩人耕種時有的內心感觸,寫出生活上多面向的農民情懷的詩作。
  在莫渝的自序有一段話說:「……有時笑說,不務農業的偽詩人,或者不務詩業的偽農民。有『農不農 詩不詩』的調侃意味。」在這段自我調侃中,透露出詩人只是透過另一種生活經驗為創作素材,偽農民只要流露真情詩,就可看到詩人另開了一扇窗,看到不一樣的另一種風景。
  在「土壤」專輯中,我們看到辛勤農人「一粒米,百粒汗」的辛勞與「一分努力,一分收穫」勵志格言的證言,每首詩都是農人躬耕的步驟,以及詩人對農事的感受,使閱讀者透過農事詩去了解農民耕種的過程,我們來看莫渝用詩記錄著在〈播種〉的心情:

  平凡的手勢
  認真的神情

  一粒小種籽 一份大期望

  撒播的是 小品文
  條播的是 小說
  點播的是 詩

  讓土地歡迎新生命的加入
  願土地給予種籽的成長機會
  盼土地接納撒種人的祝福

  請土地聽聽撒種人的心聲;其實詩人也將「插秧方法」暗喻文學的「作品格式」區別,「播種」在詩人來講就是一種「創作」,稿紙上那一個個方格,就像一區區的田園,只是同樣看到播種,也可能創作出不相同的作品,比如,我看到鄉親的勞動,以及對台灣農事的記憶,就創作出〈耕田園〉的這樣的詩歌,把我對務農的記憶寫入當中,加了一些自己的經驗來書寫:

  天未光,緊起床
  毋驚田水冷酸酸
  點一枝新樂園
  透早行入田中央
  為著顧三噸

  水牛兄,喝歹命
  透風落雨嘛愛行
  做牛拖,做人磨
  駛田實在無快活
  為後代拚袂煞

  輯一中,還有一篇詩人莫渝寫的〈種菜的心情〉,強調的是與土地相連的心情,離開天龍國那種不著地的虛幻生活,期待台灣這塊土地能少一些天災人禍,能擁抱著大的踏實的生活,微小的詩人只能「暗自禱告 期盼」,多麼卑微的心願,台灣人在「天災人禍」中自求多福,祈禱「天佑台灣」與「鄉親認同台灣」的心情:

  防止蟲害 防止水患
  防止天災人禍

  防不勝防
  僅能暗自禱告 期盼

  種菜的心情
  栽種踏實的歲月
  拋離公寓的飄浮移動
  解除大廈的高空幻想
  栽種與土地相連的心情

  讀了這首詩後,想到有一次我到彰化縣埔鹽鄉演講,有「蔬菜的故鄉」之稱的埔鹽,種青菜生產過量常常滯銷,農人們常常把青菜當成有機肥犁入土中,我看到相當惋惜,建議他們把滯銷的青菜做成「乾菜干」來販賣,結果永樂社區真的做成功了,將一群婦人作成的菜乾在社區販賣,竟然成為社區產業的一種特色,於是我把這種情形寫成一首歌〈種菜的阿嬤〉來傳唱:

  來 來 來
  緊來 趕緊來
  鬥陣來阮的菜園內
  阮的 阿嬤 種菜

  看 看 看
  緊來 緊來看
  菜園內的高麗菜
  疊甲一堆親像山
  無人買囥咧爛

  阿嬤真拍拼
  透中晝 日頭腳
  曝菜乾 曝甲
  大粒汗 細粒汗

  史書上說:「詩言志,歌詠言」;「言志」是詩學上的說法,賦詩言志是對詩的認知。《漢書.藝文志》云:「《書》也曰:『詩言志,歌詠言。』故哀樂之心感,而歌詠之聲發。誦其言謂之詩,詠其聲謂之歌。」;實際上,「賦詩言志」是詩學活動的交流方式,表現詩人的詩學職能,也是詩學的訓練方式之一,詩人都應該掌握的詩學技藝。莫渝這位詩人在耕農種菜之餘,透過種菜體驗言其心志。
  在輯二中:莫渝把栽種過:空心菜、活力菜、A菜、蘿曼、大陸妹、地瓜葉、花椰菜、高麗菜、鵝菜(A菜類)、小番茄、小黃瓜、秋葵、皇宮菜、紅莧菜、毛豆、荷蘭豆、辣椒、玉米、絲瓜、芋頭、木瓜、香蕉、芥藍菜、芹菜、韭菜、紫蘇、九層塔、洛神……等各種蔬菜。透過蔬菜的特徵或屬性去寫詩,運用了「藉物詠懷」的技巧去書寫,比如〈中空―失根的木瓜樹〉:

  被颱風吹倒的木瓜樹
  扶正後
  依然挺直

  照樣施肥
  照樣給水
  看似正常無恙

  有一天
  輕輕一碰
  由中間折半

  虛偽的外殼繼續支撐已經腐爛的內裡

  這首詩講的是一些「虛有其表」的現象,我們社會有許多虛偽假面,比如企業門面看起來富麗堂皇,生意上門庭若市,其實這種公司是舉債營運度日,有一天資金周轉不靈就面臨倒閉;同樣的有些國家都是泡沫經濟的假富庶,舉外債過度開發,其實負債累累「虛偽的外殼繼續支撐已經腐爛的內裡」即是印證。
  打開台灣的歷史,因為長久以來不斷受到殖民政府統治,外來政權對這塊土地缺少認同的心,只是掠取資源,把台灣人當奴隸看待;戰後的國民黨政權在台灣的教育,以中國化為教育的目標,漸漸地造成了人民在省籍上產生隔閡,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把外省籍的人稱為「芋仔」,而台灣人長久以來或許都是吃番薯,而這種植物容易種植,在台灣這塊土地上成長,吃番薯的台灣人一代一代在台灣傳承下去,就產生一句「番薯毋驚落土爛,只求枝葉直直湠」,台灣人也就自稱為「番薯仔」,於是我們看到詩人鄭烱明創作了這首〈蕃薯〉:

  狠狠地
  把我從溫暖的土裡
  連根挖起
  說是給我自由

  然後拿去烤
  拿去油炸
  拿去烈日下曬
  拿去煮成一碗一碗
  香噴噴的稀飯

  吃掉我最營養的部分
  還把我貧血的葉子倒給豬吃

  對於這些
  從前我都忍耐著
  只暗暗怨歎自己的命運
  唉,誰讓我是一條蕃薯
  人見人愛的蕃薯

  但現在不行了
  從今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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