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台灣媒體生態的起源、複製與再生。
二次大戰結束後,經歷四十多年(一九四五〜一九八七)的政治高壓管制,與三十多年(一九八七〜二○一九)的自由市場競逐,台灣的新聞媒體生態之所以發展成當前樣貌,跟這個社會的許多其他面向一樣,都具有歷史獨特性。
本書以吳濁流、李萬居分別代表台灣本地報人及半山報人群體,而在外省報人方面,則以曾虛白、雷震分別作為依附國民政府政策與批判國民政府政策的代表,觀察這些不同的報人群體,如何代表其背後不同的知識階層,在戰後台灣報業的舞台上各自、同時也是共同的展現意志,在經歷交會與分歧、激盪與磨合之後,如何在台灣的媒體生態上持續發揮強大的影響力。
【本書重點】
為理解台灣新聞媒體提供線索
二次大戰結束後,經歷四十多年(一九四五~一九八七)政治高壓管制,與三十多年(一九八七~二○二○)的自由市場競逐,台灣的新聞媒體生態之所以發展成當前樣貌,跟這個社會的許多其他面向一樣,都具有歷史獨特性。如今,當新聞媒體在政治、社會,甚至文化議題立場上各自選邊,並以「藍媒」、「綠媒」、「統媒」相互指稱,彼此壁壘分明,因而經常被指為製造對立的「社會亂源」時,「商業媒體基於市場考量」的簡單論斷,似乎並不足以解釋這些現象。由於新聞媒體本身就是各類社會論述的集散、加工與產製中心,其議題設定必然相當程度反映該社會明顯的或潛在的關切,尤其是那些歷久不衰的議題。
一九八八年台灣解除報禁,過去公開壓制或扶植媒體的政治力逐漸後退,既有或新興的新聞媒體,透過事業資本與市場的互動,容納了更廣大的社會光譜。消費者取向的市場法則,在幾乎所有的新聞媒體中,都造就了大量五光十色的名人八卦、商品消費訊息等內容,顯示出在資本主義市場中一致的「去政治性」傾向。但每逢選舉,或遇台海兩岸互動等重大政治事件,台灣的新聞媒體就又都顯現出高度的政治性,但這個「政治性」並非對應於前述「去政治性」的一般政治性,而是經過立場選擇的政治性。這些在政治立場上的異質性,無法完全歸因於市場計算,亦無法簡單的用各自服務於政治鬥爭來解釋。觀察其與各式社會動員間的相互呼應,可以看到這些異質性原本即深植於台灣社會各個層面。如果我們假設,台灣錯綜複雜的近世歷史軌跡,是造就這些異質性的歷史淵源,那麼作為整體社會的一部分,繼承了不同歷史遺產的報人(新聞工作者),在擔負社會論述再生產工作時,會各自出現政治立場的偏好,似乎也就不令人感到意外了。
究竟是哪些異質性?何以異質?本書透過對個別報人生命史的掌握,嘗試以「原生結構主義」式的「類型」,對戰後台灣社會中幾個不同屬性的報人群體做類型建構。從個體出發,類推至特定報人群體,再以此報人群體映照一個更廣大的社會群體。以「原生結構主義」式的「類型」,作為從理解個體生命史推向理解社會群體歷史的中介樞紐:透過對四種不同類型代表性報人之個人生命史的考察,及其彼此間的交光互影,我們將勾勒其所代表的某種「感知結構」(structure of feeling)並進行比較,再進一步追索此些不同「感知結構」的轉進與發展,以探究這些異質性的根源與演變,希望能為理解當時與後來的台灣新聞媒體,甚或整體台灣社會,提供有意義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