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市發展複雜系統中從事規劃,如同在湍急的河水上划獨木舟。
作者在本書中說明了以伊利諾規劃學派及決策理論為中心的規劃行為研究,並論證行為規劃理論的重要性。尤其是,作者認為規劃行為是一個普遍的現象,不受國家體制及社會結構的影響。一般人從事短視及獨立的決策制定,而規劃者則進行相連決策的制定並賴以採取行動。然而文獻上很少討論到相連的決策應如何制定。
本書收錄的論文推進決策理論的概念來闡釋規劃現象,同時涵蓋了微觀決策與宏觀計畫的制定。本書回答了一些都市規劃的重要問題,包括為何都市含容政策在防止城市蔓延上會失敗?土地開發現象應如何理解?更基本的是,為何都市需要計畫?透過決策理論,賴世剛教授提出新的視角來說明規劃者在面對都市複雜時,規劃是有用的,並解釋規劃者實際以及應該如何制定並使用計畫。
■ 自序
有關都市規劃的研究與領域大致可分為兩個主題:都市與規劃。前者在於探討都市實際以及應該如何運作,而後者主要想要知道計畫實際以及應該如何制定。這兩個主題有密切的關係,但是學界往往將它們分開來探究。針對第一個主題,學界探討的較多,而且也積累了一定程度的知識。至於第二個主題,計畫的制定,在規劃理論的領域裡也有許多著墨。為方便討論起見,本書的重點是放在第二個主題,暫時忽略第一個主題 ,但是我們的取徑不同於傳統的研究方法。主要的差異在於,我們視規劃為複雜的認知過程,包含許多對都市發展現象的判斷、解讀與決策。更具體而言,根據美國伊利諾規劃學派(The Illinois School of Planning)的說法,計畫是一組暫時且相關的決策,是意圖的展現,也是信號,並可做為策略行互動的工具。簡單的說,規劃也是一種日常的行為,但是它比起決策更為複雜,因為決策僅考慮一個決定,而規劃同時考慮多個決定, 因此,我們稱這樣的規劃研究取向為行為規劃理論。
顧名思義,行為規劃理論視規劃為普遍的現象,主要探討規劃的行為。傳統的規劃理論多著重在市場的失靈以及提出解決的辦法, 例如透過集體行動提供集體財以及透過法規的訂定以解決外部性問題。殊不知,市場的運作尚有動態失靈,即市場因交易成本的關係, 其動態過程是重要的,也因此有規劃的必要。規劃者在從事計畫制定過程中的認知判斷,便顯得格外重要。最近 40 年來,學者根據行為經濟學的研究發現,人類的認知判斷有許多難以避免的偏誤,已非古典經濟理論所能解釋。基於這樣的認識,我們也認為規劃過程中,規劃者也會犯下一些不自覺的判斷偏差。例如,規劃者的視野過於狹隘,將決策單獨考慮,而忽略它們的相關性。我們相信,從事規劃行為的研究,能幫助我們更深入地了解計畫制定行為,可能產生的偏誤,以及如何矯正這些偏誤,進而制定出更有效的計畫。
本書集結了作者過去 35 年來斷斷續續對行為規劃理論進行研究的部分成果,內容散見在臺灣及大陸的學術期刊,為了讓讀者方便閱讀,特將這些論文整理成冊。本書所收集的文章並沒有構成一貫的思路,但總是環繞在規劃與決策兩個主題展開。筆者深切認為, 規劃與決策是行為規劃理論的核心概念,而此兩者密不可分。規劃是決策的組合,而決策是規劃的內涵,行為規劃理論可說是此二概念的綜合論述。筆者也期待未來能針對行為規劃理論做一較有系統的整理,以饗讀者。任何一本書皆是集體創作,本書也不例外。作者尤其感謝方溪泉、汪禮國、邱敬斌、周銘宏、洪旭、許仁成、游凱為、郭修謙、張慧英、辜永奇、曾喜鵬以及劉筱蕾等的協助,讓本書的內容得以成形,然而作者當負完全的文責。本書的撰寫,疏漏在所難免,尚祈學界先進給予指正。
賴世剛
2023 年 5 月謹誌於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