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郎的爺爺 | 拾書所

安太郎的爺爺

$ 221 元 原價 280
「沙漠為什麼而美麗?因為它在某處藏了一口井。」──《小王子》

只有飽經風霜的人,才能見到無窮之美。

我喜歡父親勝過母親,因為他容易親近。
我喜歡母親勝過家庭,因為她的炒米粉有愛。
我喜歡新竹勝過臺北,因為這座城市讓我嘗到故鄉的滋味。

多年來,作者不斷尋找那口不知被藏匿何處的水井;
這一次,以第三者的心情,
行經故鄉新竹石坊街、父親最愛的大阪,
細讀親情、書寫親情,
不但清楚見到那個連自己人生都掌握不好的自己;
同時,也見到那個藉由父親的智慧光澤,
從陰翳暗處因循光影走出無知、放縱的真我……

1960年代,終戰後的臺灣受困於戒嚴統治,
民生凋敝,生存條件極為惡劣的環境,
一位熱愛新聞記者工作的父親、一位潛沉作家夢想的兒子,
相遇在風起不斷的新竹石坊里,
他們以唯有相互依存才能保護脆弱生命的親情,感受彼此的溫柔;
用瞬間無法永恆的舊世代風味,
面對不斷重複相逢與分別的人生,
讓雨滴化成花蕾的淚水,朝著忠於自己的理想前進。


自 序/能遇見你,真好

這一世選擇父親的家,出生做為長子,幼年和少年時代,母親拿我愛招惹是非當成麻煩,喊我「阿舍」,意味「大少爺」;長大成人,父親習慣在通信時,抬頭稱呼我「社長」、「陳老師」和「銘磻兒」。自他去世,見到「銘磻兒」三字,心有多沉重。

儘管如此,我倒常常眷念他在世時,奔波採訪生涯使人崇敬的記者工作,後來又感念作為他的孩子,對他不盡完全了解,得知因為家世優渥,名門出身,所以年輕時可以到日本大阪求學,盡情遊山、盡興幽趣,一派浪漫風雅,不料後半生多因好義、好心腸,換來貧寒小戶人家。

父親本家姓楊,出生新竹市香山,小時過繼給西門石坊街陳氏當養子;陳家係出望族,無子嗣,父親因而年少得志,得天獨厚闊綽過了大半輩,日治昭和時代猶能隻身搭船前往大阪;返臺後,放棄公學校教職,毅然投身新聞記者行列,終老。

說他出生、成長於昭和年代,卻被祖父取名叫「清朝」,高尚不仕,畢生厚情日本,街坊鄰居則喊他叫「清朝仙仔」。被叫「清朝仙仔」可是他善心助人的暱稱。

生為「清朝仙仔」長子,豈僅驕傲可言。我依父系,從陳姓,安於他取了個連國文老師都沒能唸對正音,十足老氣,怪裡怪氣的名字「銘磻」(ㄆㄢˊ),其後,同樣步他後塵,捨棄教職,專職從事寫作和編輯工作。

父親採訪新聞之餘,喜歡集郵和寫信,並藉郵戳,產生集郵樂趣。我年輕時代經常收到他「每次都貼不一樣郵票」的漂亮信件,偶爾得閒才幫他收集一些郵票,我在集郵行事裡洞悉自己沒他勤快也沒他耐性,相對執著態度更不如他。

他寫信給我,「兒」字特別斗大,我喜歡他尊重受信人的讀信感受,似乎源自他也以有個同他一樣好舞文弄墨的兒子欣喜;常常,捎給我的信,「兒」字和簡明內容之後,必定加註寫道:「你交代的事情已辦妥。」或「已轉告你母,放心!」像是我地位比他崇高似地敬重我。

父親走後,很久沒收到他用飄逸書法寫上「兒」字的信了,這「兒」字永遠封存心底。

和他三度同遊日本,牽他的手走路,扶他的病體乘車,講述了這一生父子兩人之間最多話題,深刻體會昭和時代因聰穎過人,深獲祖父疼惜,送他渡海到大阪求學的父親,似乎渴望我學習日語,或就學日文科系,便於從中體會他燦然多采的青春往事;他的寄望我沒能力達成,卻在喊他多年「爸爸」的習慣,隱約記起他言辭中曾暗喻我叫他「歐多桑」的期盼。

生前沒那樣叫,他溘然去世後,我才在恍悟中讓他稚幼的孿生孫子喊我叫歐多桑,以為對他無限追憶。

人子與人父畢生口角差池,紛紛擾擾,我從父親生前的行事作為,回想起自己年少、年輕以至年長後,和他之間許多牽掛和牽絆的糾葛情事。經由書寫與回顧,幡然發覺我人生中關於逃家、離家、出外、出走、易怒,遠不如父親顧家、沉默、冷靜和好心腸。

後來,因為他牽引的緣故,我變得喜歡旅行,喜歡織夢,發願走遍日本每一個縣市。

父親辭世後,換成我經常帶領孩子到日本旅行,就在某年夏日浩浩蕩蕩帶著一家五口完成日本九州之旅後,感知懷戀,我對父親的人生經歷,抱持如是敬服之意;猶有未知,我的孩子對於他們的父親,到底抱持怎樣看法?
只為父愛重負,寫作這本書,便拿父親的長孫當成說書人,以他的視野細觀他的父親,以及他父親的父親,也就是我的父親,他的爺爺,這兩位個性差異極大的父親,不一樣的人生態度。

安太郎是我對孿生大兒子的暱稱,為方便寫作而擷取作為第三者代稱,從而借助另一雙眼睛,推究我父的人生智慧,以及他的父親,多重缺憾的性格。

從安太郎的眼界看待兩個出生不一樣世代的父親,引為親情傳承,恰似說明,有幸成為一家人,一定會有想和任何親人一起漫步人生的嚮往,或偶爾停留同一個情意點,原地踏步,甚且協助背負起讓家人走進幸福生活的念頭。

我喜歡父親勝過母親,因為他容易親近。我喜歡母親勝過家庭,因為她的炒米粉有愛。我喜歡新竹勝過臺北,因為這座城市讓我嘗到故鄉的滋味。

「沙漠為什麼而美麗?因為它在某處藏了一口井。」《小王子》如是說道。多年來,不斷尋找那口不知被藏匿何處的水井;這一次,我用第三者的心情,行經故鄉新竹石坊街、父親最愛的大阪,細讀親情、書寫親情,不但清楚見到那個連自己人生都掌握不好,愚昧的我;同時,也見到那個藉由父親的智慧光澤,從陰翳暗處因循光影走出無知、放縱的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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