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與百年中國 | 拾書所

紅樓夢與百年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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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討百年來的紅學,研究者對《紅樓夢》本文的研究反而多少忽略了。另一方面,新材料的發現,總是極爲偶然的。對已有材料的詮釋,到一定
時期也會達到一個極限。其結果研究隊伍如此龐大、不時成爲學術熱點的百年紅學,所達成的一致結論並不很多。相反,許多問題形成了死結。
作者劉夢溪歸結出關於紅學的十七次爭論、九大公案、四條不解之謎、三個死結。
百年紅樓的未來方向,難解的紅學之謎、紅學之結,也許正是紅學的魔力與魅力所在?
《紅樓夢與百年中國》是我《紅學》一書的增訂版。《紅學》的寫作,是我從文學研究轉向學術史研究的一個過渡。因此我把《紅樓夢》研究當
作一個學科,探討了她的學科樹義以及形成和發展的過程。實際上是從學術史的角度來解剖一個具有典範意義的現代學科。《紅樓夢》第五回賈寶玉神遊太虛幻境,警幻仙姑向他傳達榮寧二公的口頭指示,說:「吾家自國朝定鼎以來,功名奕世,富貴流傳,雖歷百年,奈運終數盡,不可挽回。」這是說《紅樓夢》裡賈氏家族隆替興衰的故事,是以1644年清兵入關(順治元年)到1744即乾隆九年左右這一百年的歷史環境爲背景的。而1744年正是曹雪芹開始寫作《紅樓夢》的年分。他顯然從「百年」這個具有歷史輪回意味的時間概念裡獲致一種「暗示」,因而產生了文學創作的靈感。因爲第十三回秦可卿托夢給鳳姐曾再致其意:「如今我們家赫赫揚揚,已將百載,一日倘或樂極生悲,若應了那句『樹倒猢猻散』的俗語,豈不虛稱了一世的詩書舊族了。」這應該是作者點題的話。晚清徐兆瑋《報館雜詠》:「說部荒唐遣睡魔,黃車掌錄恣搜羅,不談新學談紅學,誰似蝸廬考索多。」詩後有小注:「都人士喜談《石頭記》,謂之紅學。新政風行,談紅學者改談經濟;康梁事敗,談經濟者又改談紅學。
戊戌報章述之,以爲笑噱。」如此說來,莫非「紅學」當產生之初,就與「新政」成一互相矛盾之對立物,兩者不可在同一時空下求同興並盛耶?
康梁事敗,時在戊戌,即清光緒二十四年,西曆爲1898年。到如今恰好又過去了整整一百年。這一百年的紅學,情形是怎樣的呢?我們作爲《紅樓夢》的讀者、愛好者、研究者,從這個一百年裡能夠得到什麼樣的啓迪或「暗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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