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與原型:深度剖析個體化與心靈的宗教功能 | 拾書所

自我與原型:深度剖析個體化與心靈的宗教功能

$ 880 元 原價 880
★ 後榮格時代美國最重要的榮格學者艾丁傑,穿梭神話象徵與現代診間,為當代心靈尋找圓滿之道
★ 圖文並陳,數十幅古代藝術作品與病人畫作,勾勒深邃的永恆

我所看過的病人中,
超過35歲的,如果治癒了,
都是因為找到了對待生命的宗教態度。
──卡爾.榮格

深度心理學的開創者榮格致力於探索集體無意識和原型心靈,讓現今的我們得以知道心靈的運作不只是「個人」的心理體驗,還存在著「超個人」的維度,而其中的整合中心,榮格稱之為「自性」(the Self)。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說,自性可說是內在體驗到的神性。而人的一生,是意識自我(ego)與自性間關係辯證的歷程。

本書作者艾丁傑是榮格心理學者與治療師,專精於榮格思想與宗教文化的交互探究。在本書中,他透過重訪世界各地的宗教與神話文獻,向我們揭示了當中的心理學洞見──自我與自性的關係巧妙寓居其中,是人與神明、與上帝、與萬有本源之間的動態歷程。讀者將發現,自我與自性的關係必須亦即亦離、亦趨亦避,此間巧妙的平衡與維繫,是心靈健康的關鍵。

艾丁傑指出,在神話已遠、宗教式微的當代,人們失去了如何維護自我與自性關係的論述,對自身的存在陷入迷茫。深度心理學的出現本身既是症狀,也讓我們看見可能的解方。艾丁傑並陳了瑰麗的神話、宗教象徵與豐富的臨床案例,帶領我們看見古老智慧的現代啟示,提點我們更加覺知自我,洞察自性,過有意義的生活,踏上圓滿之路──即榮格所說的「個體化」歷程。


本書可以視為對「永恆心靈之永恆創造」的持續書寫,延續榮格圖文並行的風格,以神話、藝術與夢境等豐富資料,為自我朝向自性開展的歷程提出了精彩的闡釋。──蔡怡佳

艾丁傑以自我的發展歷程為經,架出可理解的骨幹;復以擴大法為緯,開枝散葉佈置出豐富的意象,本書堪稱學習榮格心理學自我與原型的經典教材。──陳俊霖

好評推薦──
呂旭亞/榮格分析師
陳俊霖/亞東醫院心理健康中心主任
楊儒賓/清華大學哲學研究所講座教授
蔡怡佳/輔仁大學宗教學系教授
魏宏晉/榮格學派書籍譯介者與課程講師
(依姓氏筆畫排列)



【內文試閱】


3-1集體的角色

  從前面的探討,我們知道了膨脹與異化的狀態,都是心靈生命週期的一部分,是為了成為另一種新的形式。當膨脹付諸實現後,會由盛而衰,而導致異化。異化的情況也是類似;在正常情況下,將會走向療癒與修復的狀態。就作為生命循環其中一部分的膨脹或異化而言,只有脫離了這樣的循環才會出現危險。如果兩者的任一種成為穩定、慢性的存有狀態,而不是整體動力的一部分,人格就會受到威脅。在這樣的情況下,就需要心理治療上場了。然而,絕大多數人都受到了集體的、約定俗成的(因此多半是無意識的)方法所保護著,也就避開了這樣的危險。

  膨脹與異化所帶來的心靈危機,雖然有許多不同的稱謂,但在所有種族和任何時代的宗教活動與民間智慧裡,都可以看得見它們的蹤跡。無論是針對集體還是個人,都有著很多的儀式來避免膨脹,以免引發神的嫉羨。舉例來說,古代人們提到某件事情進展順利時,就會敲敲木頭。這行為的背後,就是人們在意識上或無意識上知道驕傲與自滿是危險的。因此,就會有一些方式來讓人們保持在謙遜的狀態。在英語裡,人們會說「如果老天允許」(God willing),也是同樣的意思。大多數情況下,我們在原始社會看到的禁忌,都有著同樣的基本目的:保護個體免於膨脹,遠離對自我意識來說可能過於強大而帶來了災難的力量。在古老的習俗裡,得勝歸來的戰士得隔離起來,也是一樣的道理。勝利的戰士們可能因為勝利而自我膨脹,如果允許直接進入村落,這股力量就有可能影響村落。所以,在他們重整自己回到社群以前,需要幾天的冷靜期。

  密特拉教有一個有趣的古老習俗,稱為「皇冠儀式」(the Rite of the Crown),目的是防止膨脹。整個程序大概如下:如果一位羅馬士兵要進行入教的儀式,首先會先用劍尖挑起王冠,再交給候選的戰士;但這位將入教者會被告知,要用手推開這頂王冠,並堅持說「密特拉才是我的王冠」。此後,甚至慶功宴或是戰鬥的勝利,他也絕不會戴上王冠或是花環。無論何時,對賜予的王冠,他都要拒絕,並說:「這屬於我的神。」

  在禪宗細膩的說法中,已經發展出顛覆世智膨脹的方法,也就是破除了「知障」的幻相。其說法形式之一是公案(koans)或是機鋒(enigmatic sayings,即高深莫測的應答)。比方說,類似以下這樣的例子:「學生問他的老師:『狗有佛性嗎?』這位老師回答:『汪汪』。」

  基督教的傳統裡,也有許多防止膨脹的努力。致命的七宗罪:傲慢、暴怒、嫉妒、色慾、暴食、貪婪、懶惰,都是膨脹的表現。當某人被貼上這些標籤,便需要告解與懺悔才能被赦罪。耶穌的真福八端,最根本的訊息就是福將佑施於未膨脹之人。至於如何保護個體免於異化,則是有很多的傳統程序。從心理學角度來理解,所有這些宗教活動的核心目的都是在讓個體(自我)繼續和自性保持聯繫。所有宗教都是超越個人體驗與原型意象的寶庫。各式各樣宗教儀式的內在目的,都是幫助個體與這些超個體的範疇建立起有意義聯繫的經驗。彌撒也好,天主教告解也好,都是一種更個人化的方式,讓個人有機會擺脫因為環境所造成的、與上帝的疏離感。我們將神職人員當成上帝的代理人,透過他們,也是某種回歸上帝、與上帝再次連結的感覺。

  所有的宗教活動都支持超個人範疇的存在,並嘗試讓個人與這部分建立起關係。宗教是最好的集體性保護,可以防止膨脹與異化。就我們所知道的,每個社會在生命的集體儀式中,都有著超個人範疇的存在。如果集體的人類生命對超個人範疇沒有普遍而共同的覺知感受,不禁令人懷疑這是否能持續存在。

  然而,集體性的方式雖然可以保護人們免於心靈深處的危險,卻也剝奪了這些個別體驗的深度以及這些體驗所帶來的發展可能性。只要這個充滿活力的宗教可以涵容自性,將自性的動力傳遞給信徒們,個人與自性單獨相遇的需求也就會較少,人們也就因此沒必要自己去尋找和超個人範疇的個別聯繫。這份工作會經由教會來為他來完成。

  然而,這將帶出另一個嚴肅的問題,也就是:西方現代社會作為一個容器,究竟有沒有足夠的功能以涵容超個人的諸多範疇或原型。或者,正如艾略特說的那樣,我們除了「一堆破碎的意象」什麼都沒有?事實是,許多人並非藉由教會或其他這類機構所提供的這種充滿活力、具運作功能的超個人的範疇,而得以理解自己的生命經驗。如果是這樣,這將會相當危險,因為這些範疇不存在時,自我很可能會認為自己無所不能,或認為自己一文不值。更嚴重的是,當原型找不到宗教組織這類的合適容器時,就不得不往他處尋找,畢竟原型就是心靈生活的事實。於是,其中的一個可能,就是這些原型投射到平庸或世俗的事務上。於是,原來的超個人價值也就開始轉變,使得人們以為自己的生活水準有多高,個人的權力就多強大,或是投入某些社會改革運動,或者成為任何政治活動的一員。這些包括納粹、基進右派、共產主義、基進左派等等,都是如此。同樣的動力機制也會被投射到種族問題上,不論是種族歧視或反歧視。個人的、世俗的或是政治的,這些活動都會在無意識中被賦予了宗教的含義。這是相當危險的,因為宗教動機一旦在無意識中展開,所帶來的狂熱可能就會帶來種種的毀滅性後果。

  當集體心靈處於穩定狀態時,絕大多數的個人心中存在著共有的神話或神祇。每個人都把自己內在上帝意象(God-image)(自性)投射到社群的宗教上。於是,集體的宗教對來自各界的成員而言,是他們自性的容器。超個人的生命力量這一現實,也就鏡映在外部的意象上,教會於是具體化為一切的象徵、神話,儀式和教義。只要這一切確實有適當地發揮了功能,教會就可以發揮保護這個社會不致於有普遍膨脹或異化的危險。圖形6 就是以圖形來呈現這種穩定狀態。雖然這種狀態很穩定,但也有缺點。自性或上帝意象依然是位於無意識的層次,也就是還不能視之為內在的心靈實體。雖然透過這樣共享的投射,社群裡具有相同信仰的人彼此相對來說相當和諧,然而這種和諧也是種幻相,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虛假的。如果與教會有所關聯,個體可以因而處於集體認同或神祕參與(participation mystique)的狀態,卻不是和自性有著獨有、個別的關係。如果外在的教會失去了涵容自性投射的能力,這時就會出現尼釆對現代社會所宣稱的「上帝已死」的情況。所有曾經一度由教會來涵容的心靈能量和心靈價值,這時都回流到個人身上,活化了他的心靈,從而造成了嚴重問題。這種情形下會帶來怎麼樣的狀況?

  可能有好幾種可能性,而且在當代的生活中,每一種都可以看到很多例子(見圖形 7)。(1)第一種可能性是,在失去了投射在教會上的上帝意象後,個體同時也失去和自性的內在連接(圖形7 情況1)。隨之,個人開始屈從於異化,屈從於如今十分常見的許多空虛或無意義的生活導致的症狀。(2)第二種可能性,個體將原先賦予神祇的所有能量,如今全都歸諸於自己,歸諸於自己的自我和個人的能力(圖形7 情況2)。這樣的人會將屈從於膨脹。在這樣的例子裡,他們的驕傲表現在過於看重理智和掌控的力量,否認生命與自然內在的神聖神祕。(3)第三種可能性,過去投射在宗教容器的超個人價值,如今重新投射在一些世俗的或是政治的運動上(圖形7 情況 3)。但世俗的目的對宗教意義而言,永遠都不可能是合適的容器。當宗教的能量運用於某種世俗目標時,就會出現偶像崇拜的現象,一種偽造、完全無意識的宗教。對於這種再投射,共產主義和資本主義之爭就再好不過的例子了。共產主義明顯就是一種世俗宗教,它十分積極地試圖將宗教能量導向世俗與社會性的目的。

  當「自性」的價值被對立的團體投射到相互衝突的政治意識形態中時,這時就好像「自性」最初的整體性被分割成相互對立的碎片,相互爭鬥。在這種情況下,「自性」或「上帝」的二律背反(Antinomy),在歷史上是常出現的情況。黨派衝突的兩邊都是從同一處來獲得能量,也就是共有的自性;可是,由於意識不到這點,他們也就注定了終其一生都陷於這悲劇的衝突中。上帝自己也被捲入了黑暗衝突的漩渦裡。在西方文明史的每一場戰爭,雙方都是向同一個上帝祈禱。正如馬修.阿諾德(Matthew Arnold)所說的:而我們在世,猶如在一片昏暗的荒原,紛爭和潰逃的驚恐在荒原上交織,在那無知的軍隊在黯黑裡朝向彼此轟然的撞擊。

  (4)對於宗教投射的失落,第四種可能的處理方式,就是在標誌為4 的情況。如果個人因為失去了原先投射所擁有的宗教價值,他也就會被扔回來面對自己,因此開始面臨了等待他許久的諸多關於生命終極探問。他也許能利用這次的機會,讓意識有了決定性的發展。如果他對無意識的活化是意識能加以察覺,並且願意負責任地為此進行工作,他也許會發現過去遺失的價值,也就是上帝的意象,其實就在心靈內部。在這一張圖表裡,這樣的可能性以圓圈來呈現,圓圈的大半已經浮現在無意識的弧形之外。在這樣的情況下,自我與自性如何連接,已經是意識層面可以實現的事了。如此一來,自性雖然不能投射在宗教上,但反而成就了相當有意義的結果;這形成了一股刺激,推動了人格的個體化。

  當超個人範疇出現了集體的喪失時,會出現一個相當顯著的特徵,也就是個體的主體性反而可以得到更多的關注。這的確是現代才有的現象,如果傳統的集體宗教能夠好好涵容這些超個人價值,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然而傳統的象徵系統一旦瓦解,就如同一波能量不足的巨浪回頭捲進個體的心靈,於是,比過去更多的興趣與注意力開始落在個人的主體性上。因為這一現象,深度心理學才得以為人們所發現。深度心理學的存在,恰恰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症狀。其他的同樣例證也可以在各種藝術形式中看到。戲劇與小說中那些平淡無奇的普通人物,關於他們最瑣碎和私密的一切,成為被極盡所能細膩描寫的對象。對於內在主體性所給予的價值重視與關注度如此之大,是過去任何時候都沒有的。而事實上,這一趨勢正預示了未來。如果我們繼續追蹤,必然可以看到這樣的結果,也就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在自己的內在重新去發現一度失落的超個人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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