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陽光 帶有鹹味的筆 | 拾書所

來自陽光 帶有鹹味的筆

$ 284 元 原價 360
內容簡介
三十位您不可不知的,
高雄五六年級作家完整面貌一次呈現!

全彩作家影像+深度專訪+經歷介紹
作家懷鄉紀事+名家開卷導讀+個人風格解析
PLUS特殊拉頁 高雄作家作品全年表+分區文學地圖

在打狗的陽光和烈雨下
我們走舊日的城 渡來日的船
啜飲今早的新鮮咖啡
盤算晚間造訪的食肆

島南 海港 夜雨
市肆 老厝 鹹風

漁火搖動 時光漫流 河靜默
這如夢時代正出聲呼喚
高雄,到了……

目次
*推薦短序
*編輯委員的話 宇文正‧陳素芳‧彭瑞金‧焦桐‧鴻鴻
*導讀 陳芳明
*高雄作家地圖

巴代 簡介‧淵源
專訪:攀登文學大山的壯旅
評析:建構原住民的多重史觀
王家祥 簡介‧淵源
專訪:毛小孩菩薩
評析:從自然的守護到歷史的追尋
王聰威 簡介‧淵源
專訪:以不存在對抗存在的逆書寫
評析:從技藝到記憶:土法煉鋼的創作歷程
吳億偉 簡介‧淵源
專訪:不停轉彎的人生書寫
評析:搶救貧窮大作戰
李志薔 簡介‧淵源
專訪:臨海眺望的人
評析:從人生到文字再到影像
李長青 簡介‧淵源
專訪:鄉愁與風聲
評析:詩壇雙刀流
李進文 簡介‧淵源
專訪:「情意」比「意義」來得動人
評析:剪裁滿山的霧,月亮沒有失手
言叔夏 簡介‧淵源
專訪:流動的窗口
評析:隙縫中的探險與聆聽
林哲璋 簡介‧淵源
專訪:「禁止遛狗」為什麼是狗?
評析:兒童文學應該老少咸宜
林靖傑 簡介‧淵源
專訪:尋找生命的空景
評析:邊緣便是我的主流
林達陽 簡介‧淵源
專訪:讓文學扎根高雄
評析:贖回遺憾之前的光亮
凃妙沂 簡介‧淵源
專訪:農村與土地的記憶
評析:土地依然是花園
施百俊 簡介‧淵源
專訪:武俠是唐吉訶德式的想像
評析:台客武俠小說家
胡長松 簡介‧淵源
專訪:佇台語小說中做幼路的經營
評析:尋回台灣人真正血統、語言、歷史的文學家
凌性傑 簡介‧淵源
專訪:尋找一個自在的位置
評析:在全世界遇見你
凌煙 簡介‧淵源
專訪:從自我的流離淬鍊救贖之筆
評析:本土的酷異之花
夏夏 簡介‧淵源
專訪:無關乎其他,只是想寫作而已
評析:複現與直觀
孫梓評 簡介‧淵源
專訪:詩像舞蹈,散文像散步,童書和小說是馬拉松
評析:讓溫柔在風中輕輕揚起
徐嘉澤 簡介‧淵源
專訪:沐浴在南國的陽光下
評析:當生活藏不住一名寫作者
郝譽翔 簡介‧淵源
專訪:從女兒到母親:母女關係的清理與探究
評析:異女身體的窺探與展示
郭漢辰 簡介‧淵源
專訪:計畫寫作,混搭文類
評析:被追趕的人
陳雋弘 簡介‧淵源
專訪:終於無法變成鳥,與你們一起遠走高飛
評析:本色天真
馮翊綱 簡介‧淵源
專訪:一種聲腔
評析:相聲儒俠
黃信恩 簡介‧淵源
專訪:散文是生活的不斷開發
評析:航行於肉身靈魂
楊佳嫻 簡介‧淵源
專訪:跨越界線
評析:伊卡勒斯城市夢遊
劉芷妤 簡介‧淵源
專訪:火熱的人很難冷靜客觀
評析:如果精靈會寫小說,大概就是這樣子吧
潘弘輝 簡介‧淵源
專訪:返航
評析:炮輝
蔡素芬 簡介‧淵源
專訪:用小說寫詩
評析:壯闊的日常史詩
鄭順聰 簡介‧淵源
專訪:以文字酬謝生命中的每段時光
評析:活潑溫暖的野書寫
騷夏 簡介‧淵源
專訪:寫詩是,沿路放餌
評析:家族與情慾圖像的女女詩篇
*高雄作家年表

導讀
南方,是光與熱的源頭
陳芳明

1
我永遠無法忘懷,十八歲時,清晨站在左營樓上的陽台,向東望去,看到天邊有一道綿延的山稜線。青春時期的南方記憶,就永恆地停留在那時刻。那時朝陽可能還停在水平線上,強烈的光正好被大武山遮蔽了,所以站在嘉南平原的末端,只能看到龐大的山影。中央山脈迤邐到南邊時,以一座高聳的山形彰顯它的存在。那雄偉的意象,正好定義我離鄉前的心情。晨起讀書,是我聯考前養成的習慣。那時曾經默默向大武山發誓,有一天我一定要超越它。這樣的誓願,終於應驗。果然我後來就被放逐在海外,很久以後才得以返鄉。
大武山與嘉南平原,是我在海外漂流時的終極信仰。懷著肅穆的山色,揣著平原的燈光,是我在海外時期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南方,是我生命中光與熱的源頭。即使離鄉那麼久,我的城市,我的故鄉,總是以最生動的面貌回到我夢中。從海外悽愴回到台灣時,第一個願望就是立即回到左營。縱然十八歲那年考上大學就離開高雄,但是每年寒暑假都一定回到自己的家鄉。那裡的蓮池潭,以及帶著時間顏色的古老城牆,都是我眷戀徘徊的地方。整個童年時期,一直到我的啟蒙階段,都是在那寧靜的地方過渡完成。如今進入晚天時期,高雄從來都是我永遠的認同。
每當國外新聞提到台灣或是高雄,都一定牽動了我敏感的神經。我常常把自己視為台灣土地所伸出來的一株觸鬚,在陌生的水域探索全新的感覺。曾經在一個不眠的晚上,我寫下一篇散文〈深夜的嘉南平原〉,那是我熾熱懷鄉的一個副產品。浩瀚的海洋,殘酷的政治,切斷我與自己土地的聯繫,但是切不斷我在靈魂深處的擁抱。畢竟我早期的知識啟蒙,思維方式,價值觀念,都是在那平凡而溫暖的土地孕育而成。那個城市,有山,有海,有河,那是上天賜與這地方住民的最好禮物。放在國際景觀來看,很少有一個大城市擁有如此的條件。甚至放在台灣的版圖上,幾乎沒有一個城市可以望其項背。這樣具有優勢的自然環境,常常使我感到驕傲。

2
我在一九六五年離開家鄉,而這本書所介紹的青年作家,正是在那段時期出生。我好像與他們交錯而過,當我向成年、中年的階段邁進時,他們才正要展開對這個城市、這個世界的認識。捧讀書稿之際,我與他們都是屬於同一個城市,卻分屬兩個不同的世代。離開高雄時,城市面貌還保留著許多殖民時代的建築,甚至壽山與高雄港都是屬於禁區,那樣開闊的城市,我們卻被囚禁在山的另一邊,全然看不到海洋,當然也望不見海平線。一九六○年代以後出生的新世代,開始迎接民主運動的浪潮。他們的心靈,就是開闊的海洋。
我還在故鄉的時期,還可以看見美軍顧問團的宿舍,那是冷戰時期的印記。高雄港從來都不是開放的空間,而是一個軍事禁區,永遠隱藏著巨大的秘密。而我們那個世代,總是神秘地被關在外面,只能從愛河的終點或西子灣的岸邊,看見秘密禁區的一角。因為那是黨國的城市,許多建設都掌控在當權者手上。至少到我遠赴台北之前,家裡的自來水永遠是帶著臭味。如果說我的青春時期是次等公民的待遇,並不為過。我的不幸,其實就是台灣命運的一個縮影,而且一直都覺得,這樣的命運無法改變。
我在故鄉缺席的時候,新世代誕生,也慢慢迎接一個就要改變的時代。很多朋友告訴我,高雄是一個非常生猛的城市,說話方式非常豪邁,語言表達也近乎粗野。這就是高雄,就是沒有教養的南部。我的日本朋友曾經說,台灣的高雄就像日本的大阪,舉手投足的方式全然不同於優雅的東京。他那樣的譬喻並沒有傷害我,相反的,我感到驕傲。於我而言,高雄人是特別大器而豪放,直來直往,毫不修飾。必須是具備這樣的性格,所以才會在民主運動中,創造了美麗島事件。
高雄的新世代在成長過程中,確實見證了城市面貌的轉變。我去觀賞林靖賢導演的影片《愛琳娜》,有許多場景完全是我陌生,但是看到高雄港時,情緒特別激動,幾乎欲淚。那是我所不認識的故鄉,卻是新世代文學孕育的地方。在影片裡,看見廢棄的工廠,也看見煙囪林立的工業區。我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我就是從那裡出來,那也是我認同的標誌。那種草莽的氣息,正是高雄文化寄託的所在,而且也是培養年輕寫手的重鎮。他們的作品不是為高雄而寫,但是字裡行間總是帶著南方的光與熱。
在人口流動特別旺盛的後現代,似乎很難確切定義什麼是高雄作家。貼近他們的文字時,似乎可以聽見夜裡火車穿越平交道時的敲打聲,似乎可以聽見海港的什麼地方傳來輪船的笛聲。這本書介紹了三十位高雄作家,那是世代交替的莊嚴儀式。尤其高雄從城市升格為都會時,作家筆下所能傳遞的信息就更加豐富。文學不能用城市的格局來框限,但是我相信,他們的想像力想必也帶著城市的魂魄。從靜態文字,可以看見年輕生命所呈現的城市活力。作品的形式橫跨詩、小說、散文、影劇,總是會傳出帶有南方城市的氣味。王家祥、王聰威筆下的港區風情,李進文筆下的漁村,言叔夏的工業區,胡長松所眷戀的柴山,凌性傑記憶中的摩托車,凌煙所關切的歌仔戲,夏夏以詩彰顯颱風的災難,許嘉澤無法忘懷的中央公園,郝譽翔難忘的山,林達陽所珍惜的青春戀情,孫梓評熟悉的橋下風景,郭漢辰回望的霓虹燈,馮翊綱的眷村記憶,黃信恩的左營故事,楊佳嫻徘徊的夜市,潘弘輝的小港青春時期,騷夏念念的小港機場,蔡素芬的鹽埕童年,鄭順聰的西子灣夢想。他們作品的內容之豐富,正好定義了高雄文學的特質。無論是感傷、悲痛,或熱愛,一定是帶著南方城市陽光的顏色,也夾著港口襲來的海風。高雄文學的入口,就從這本書開始。

2015.11.6 政大台文所

內文選摘(節錄)
從技藝到記憶:土法煉鋼的創作歷程
──專訪王聰威
徐漢明╱文

除了身為《聯合文學》雜誌總編輯以外,王聰威也是一位優秀且的小說家。前期充滿才思與詩意和思辯文字的《稍縱即逝的印象》,一轉而到父母輩記憶中的老高雄地景書寫──《複島》和《濱線女兒:哈瑪星思戀起》,再到《師身》中畸戀間的細膩描寫。我們還在期待,他能給我們更多故事和技藝的展現……

徐漢明(以下簡稱「徐」):你的作品《複島》、《濱線女兒》都被貼上了「新鄉土小說」的標籤。兩部作品的背景分別是高雄旗津和哈瑪星,這樣作品中地方感(sense of place)的展現想必都和從你生活經驗中的地理、人文風景有關。想請你以這兩本作品為出發,談談你的作品和你的出身地高雄之間的關係。

王聰威(以下簡稱「王」):其實我的小說和我的出身╱生地是完全無關的。我出生的地方是高雄市,五歲以前是住在高雄縣五甲,之後搬到高雄市前鎮區的草衙,最後搬到鳳山。但是搬到鳳山時,我已經到台北市唸書、工作,也很少回去了。《複島》和《濱線女兒》所描寫的地理場景,一個是高雄旗津區,一個是鼓山區的哈瑪星。這兩個地方我從來都沒住過,所以這跟我個人的成長史沒有關係,對我來說其實都只是「回鄉」去探訪親戚的地方;不過因為我父親是旗津人、我母親是哈瑪星人,這兩個地方對他們而言是充滿故事的地方。因此這兩部作品的寫成,主要是透過「人」──我想寫我的父母與他們過去的成長經驗──而非我自身與這兩個「地方」有什麼關聯。等我真正著手開始要開始寫這兩部作品時,我才開始做田野調查:實地探訪、收集資料、拍照等等。在我著手蒐集資料時,才發現無論是旗津或是哈瑪星在地的文史資料其實不算很多;但這幾年來相關的資料蒐集、建構,以及社區營造的工作已經開始越來越充足了。好比說,我們家有一位朋友(我都稱呼她「阿姨」),是哈瑪星當地郵局的支局局長,她一直很努力保存在地的一些文化、歷史資料,也是哈瑪星文化協會的成員。我在寫《濱線女兒》時,透過這位阿姨得到了不少地方的文史資料。因此,就小說創作而言,和我個人的成長史無關──是我身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才促使我創作出這些作品。

徐:你在大學以前是在高雄求學。在這段時光當中,是什麼樣的契機使你接觸並開展了文學寫作的道路?

王:我在高雄求學的時光當中,其實並沒有參加過任何的文藝活動;就讀高雄中學時,也沒參加校刊社,也沒有因為寫作認識其他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說,我在大學之前的寫作經驗都是自修來的:只是單純喜歡寫,於是就一個人寫著。高中時就曾在《雄中青年》發表過作品,也因此得了校內文學獎的小說首獎;也投過《國語日報》等報章雜誌。不過,其實我在國中時就已經很想成為一位作家了──因為我很會寫作文,而且我當時覺得「可以自由使用文字」這樣的能力讓我非常得意,於是我自然而然地就開始練習。到了高中,一開始都在寫現代詩,後來就開始寫散文和小說。回想起來,那段時間我並沒有在寫作上詢問任何的對象,也沒有請教老師;我家中的成員也都和文學毫無關係,父親是公務員、母親是家管。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默默地讀著、寫著,像個書呆子一樣讀書,而且自己以為自己很會寫(笑)。
在高中時代,我的家人只給了我一個要求:考上台大,無論什麼系都可以。當然我有跟他們說過我想成為一位作家,但他們的回應就是「那你當作家可以幹嘛」。所以我並沒有在學校特別經營我的文學,主要都還是在課業上努力。在分類組之前當然是希望可以考醫學系,但我對自然科沒有很在行,於是選了第一類組;原先也是希望可以念法律系或商學院,不過當年的大學第一類組錄取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幾,社會組其實很難考。於是,我最後選定台大外文作為第一志願──畢竟那是台灣現代主義發展的重鎮──當時我一心想成為陳若曦、白先勇的學弟。最後聯考的分數差了二十幾分,於是我接著填了哲學系--因為哲學系有羅智成。我的父親聽過白先勇,但不知道羅智成是誰,所以當時他無法理解我為何要填哲學系;不過他們也拿我沒辦法,而且我覺得比起社會系和中文系,哲學系聽起來就很帥氣啊!於是我就考上了哲學系,順利到了台大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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