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芮絲的寂愛人生 | 拾書所

泰芮絲的寂愛人生

$ 260 元 原價 260
●內容簡介
【諾貝爾獎文豪 莫里亞克經典之作】 法國文壇心理大師 榮獲廿世紀法國最佳小說 第65屆坎城影展閉幕鉅作原著小說 ★ 1952年諾貝爾文學獎得獎讚譽: 「莫里亞克的作品,精準地剖析了真實人生的戲劇性,其深刻的心靈觀察與緊湊情節,展現出非凡的藝術成就。」 ★ 《泰芮絲的寂愛人生》早已列入中學、大學法國文學課的經典教材,1950年,它還被選為法國半世紀以來最佳12部小說之一。–– 阮若缺 ★ 愛情與婚姻面前,?個人都是泰芮絲–– 朱衛茵 ★這本小說,不僅形塑了一個新時代的女性,更藉由文字呼籲當代女性的自覺。––侯佩岑 如果我有罪,那麼……我的罪行就是寂寞 一場驚世駭俗的審判; 女性,受壓迫最深被剝奪獨立人格的人, 如何抵抗父權社會制度下的婚姻宰制? 泰芮絲,唯有出賣良善的靈魂以交換生存空間…… 「1、2、3、……」我看著藥水一滴、一滴溶解在貝納手上的那杯水裡,忽然,他停止數數與滴藥的動作,放下滴管,抬頭對我說話。說完,端起水要喝,又遲疑地望著水杯問我,「我剛滴過藥了嗎?」滴過了嗎?我要不要回答呢?「1、2、3、……」我再次看著藥水一滴、一滴溶解在貝納手中的那杯水裡,盯著他。接著,貝納仰頭將杯中的藥水一口飲盡。那,就這麼吧……。 1920年代,在法國的朗德省,「婚姻」是土地與家族結合的一種手段。喜好閱讀、思想獨特的女孩泰芮絲,在父親安排下,嫁給了回鄉繼承大片松林家業的鄰居貝納.德斯蓋胡,成為了德斯蓋胡夫人。這樁婚事表面上看來十分圓滿,其實貝納考量的是女方作為嫁妝的廣大松林,他並非真心愛她,只是想利用她。婚後,個性傳統且自視甚高的貝納,觀念中,篤定地認為妻子不過是為家族與家產增分的裝飾品,與泰芮絲在思想上產生分歧,終致無法溝通;身處對情感的期望以及傳統婚姻的壓力中,泰芮絲感覺生命與靈魂逐漸凋萎,心中因而萌生出一股反叛的力量,終究,不願壓抑自我,臣服於社會體制桎梏下的她,不惜一切,以一齣殺夫戲碼企圖解除強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鎖,哪怕造成極端的犧牲也在所不惜。 【本書特色】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里亞克最滿意的作品 在法國文壇占有一席之地,並獲諾貝爾文學獎肯定的莫里亞克,精鍊的文字下蘊藏豐沛情感,不僅賦予讀者強烈的畫面影像,字字句句更牽動著讀者的千思萬緒,觸及內心深處。這部藉由描述一名年輕女子對於婚姻生活的絕望,形塑出一個在心靈上孤立無依、極度絕望,令人難以忘懷的女子形象之作品,不僅在當代獲得莫大的肯定與成功,也是這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點名,畢生大量作品中,最滿意的作品之一。 ▼榮獲廿世紀法國最佳小說 被評選為廿世紀法國最佳小說之一的《泰芮絲的寂愛人生》,對於正常人在犯罪意念下的心理掙扎,以及表面看似美好的婚姻關係中,在心靈思想平台上,無法對等溝通的夫妻,分別以男性與女性的角度做心理上的細膩剖解,深入描繪;其精湛的筆觸與書寫手法,讓此書成為心靈小說的經典作品。 ▼法國文學課的經典教材 《泰芮絲的寂愛人生》(Th?r?se Desqueyroux)是部法國家喻戶曉的小說,出版至今,始終叫好又叫座,且早已列為法國中學與大學的法國文學課經典教材。 ▼政大外國語文學院副院長精闢導讀 莫里亞克的文字帶有詩意的抒情性,敘事手法介於傳統與意識流之間。為讓讀者進一步瞭解莫里亞克的文字及其作品,特別邀請法國巴黎戲劇研究所 博士暨政大外國語文學院副院長阮若缺女士為讀者專文解析,進而引領讀者更深入書中人物的內心世界。 ▼【艾蜜莉的異想世界】法國影后奧黛莉.朵杜劇照典藏版書封 由法國影后奧黛莉.朵杜出任同名改編電影中,女主角泰芮絲一角,文豪與傑出戲劇工作者跨越時間與空間的聯手精采演繹,電影劇照紀念書封,更具收藏價值。 名人推薦: ★【法國巴黎第三大學戲劇研究所 博士/政大外國語文學院 副院長】阮若缺 精采導讀! ★【魅力雜誌發行人】賴佩霞 專文推薦序! ★ 朱衛茵、侯佩岑、陳雪、曾寶儀、鍾文音、鴻鴻 五顆星推薦!(依姓氏筆劃排列) ★ 1952年諾貝爾文學獎讚譽: 「莫里亞克的作品,精準地剖析了真實人生的戲劇性,其深刻的心靈觀察與緊湊情節,展現出非凡的藝術成就。」 ★《泰芮絲的寂愛人生》,是部法國家喻戶曉的小說,叫好又叫座,且早已列入中學、大學法國文學課的經典教材,1950年,它還被選為法國半世紀以來最佳12部小說之一。––阮若缺教授 ★愛情與婚姻面前,?個人都是泰芮絲,在保有自我與取得家庭平衡間掙扎。這是不管身處哪個時代,渴望追求獨立自主的女性都必須面對的問題;儘管過了將近一世紀,閱讀起來也不會有距離感,所謂「經典」指的就是這樣的作品。––港台知名廣播主持人朱衛茵 ★忠於自己、勇於做自己的泰芮絲,最後終於爭取到她要的自由。自信、堅定而勇敢,理性與感性兼具的女性,正是我心中標準的美女形象。這樣的一本小說,不僅形塑了一個新時代的女性,更藉由文字呼籲當代女性的自覺。這正是《泰芮絲的寂愛人生》在文學史上恆久的價值性。––知名藝人侯佩岑 ★「青春無聲的焦慮、罪惡的深淵及其呈現的無止盡的恫嚇,虛妄的肉體誘惑、橫流的物慾、自滿與偽善的氾濫,這些,都是莫里亞克筆下常出現的主題。」––瑞典文學院常務秘書安德斯?奧斯特林 ★「無論是涉及上帝,或是人,或是法國,或是它們三者的共同作品──思想、行動和藝術,他那美妙的天才透過作品觸及並攪動心靈深處,其方式更是令人讚嘆不已。……至於我,我對他感激不盡,因為他曾常常使我得到快樂,他是我皇冠上最珍貴的花飾之一。」––戴高樂將軍 ★「在您的藝術天地裡,自封國王的人往往是衣冠禽獸,他們貪得無厭卻又承受極大的痛苦折磨。您是描繪痛苦的大師。」––法蘭西學院學士院院士安德列?舍梅克斯 電影預告片欣賞: http://www.youtube.com/watch?v=K0luSIHBM-c&feature=youtu.be 精采試閱: 『主啊,請?憐憫,請?憐憫那些瘋狂的男女!噢,造物主啊!惡魔是否存在?眼中?只有?知道他們為何存在,如何被創造,又怎能不被創造……』 夏爾?波特萊爾 泰芮絲,許多人會認為妳並不存在。但我知道妳的存在。多少年來,我暗暗留意妳,常在妳所經之路攔下妳,褪去妳的面具。 我記得年少時曾瞥見妳在令人窒息的重罪法庭裡,降首於律師群;然而律師尚不及那些帶著羽毛頭飾的太太們凶狠。妳的臉龐小而蒼白,緊抿著嘴,看不見雙唇。 後來,在鄉間的客廳裡,妳看來那麼迷惘無助,因著年邁雙親和天真丈夫的關懷。「她到底怎麼回事?」他們說,「我們都已經那麼寵她了。」 那時起,多少次,我讚嘆妳放在寬闊美麗額頭上那稍稍過大的手。多少次,越過家庭築起的人為柵圍,我看見妳愁困其中,像母狼似地跺步;妳獰惡而悲傷的眼神直盯著我。 許多人會訝異我竟能創造出一個比我筆下所有的人物都更為令人憎惡的角色。我永遠不寫那些品德美好,心胸寬大的人們嗎?「心胸寬大」的人平凡無奇;但我知道一些人的故事,他們將心緊緊埋藏,糾結在一具充滿爛泥的軀殼中。 泰芮絲,我多麼希望痛苦將妳引向上帝;我始終盼望妳值得聖洛居絲特的名 。但好些相信我們迷失靈魂的墜落和救贖的人,卻叫嚷這是瀆聖。 至少,在我離棄妳的這行人道上,我盼望,妳不是孤獨一人。 I 律師打開門。在法院這條隱密的走道上,泰芮絲德斯蓋胡感覺薄霧輕拂著她的臉龐,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深怕有人等在門口,她猶豫著是否要走出去。一名男子,豎著衣領,從梧桐樹後走出來。她認出是她的父親。律師大喊:「不予起訴」隨後轉身對泰芮絲說: 「這裡沒有人,您可以出來了。」 她走下溼漉漉的階梯。是的,小廣場看來空無一人。她的父親沒有親吻她,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他正在向杜羅斯律師問話,律師壓低嗓音回答,好似一旁有人在窺伺一般。她聽到他們的對話,聲音模模糊糊的: 「明天我會收到不予起訴的正式宣判書。」 「不會再有變化?」 「不會的。俗話說,木已成舟。」 「我女婿作證後,這是意料中的結果。」 「意料中……意料中……很多事情都很難說的。」 「既然他自己都供稱他從不數滴了幾滴藥……」 「拉霍克,您知道的,這類的案子,受害者的供詞……」 泰芮絲斷然說:「沒有受害者。」 「我的意思是:因為自己疏失而受害,夫人。」 兩個男人注視著這名年輕女子,她一動也不動,將自己緊緊裹在外套裡,臉色蒼白沒有表情。她問車停在哪兒。她父親怕引人注意,讓車子停在城外布多斯公路上等著。 他們穿過廣場,被雨淋溼的長椅上,沾滿了梧桐落葉。還好,太陽下山得早。再者,要到布多斯公路,可以走波爾多這附近人煙最稀少的道路。泰芮絲走在兩個男人中間,她比他們略高一個額頭。兩個男人又開始討論起來,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但是中間卡著她,交談不方便,兩人用手肘推她。她於是微微跟在後頭。脫去左手手套,沿路拔起古老石子上的青苔。偶爾,一名騎腳踏車的工人或者一輛小推車從她身邊經過,濺起泥濘,讓她不得不貼著牆面走。然而,暮色微光籠罩著泰芮絲,讓人無法辨識出她來。麵包坊及迷霧的氣味對她而言不再只是小城夜晚的氣息;而是失而復得的生命馨香。隨著這沉睡、溼潤、綠草茂密的大地氣息,她閤上了雙眼。她強迫自己不要聽那O型腿的矮小男子在說些甚麼。那男子不曾回頭看他女兒一眼,一次也沒有。如果她昏倒在路旁,不管是杜羅斯或他,都不會發現。他們此時已不怕被旁人聽到,講話聲音也大了起來。 「沒錯,德斯蓋胡先生的證詞是非常高明。但這張處方籤其實是假的……而且提出告訴的是沛德梅醫師……」 「他撤銷告訴了……」 「但她給的供詞……甚麼那個陌生人給她這張處方籤,這實在是……」 泰芮絲並非累到不能說話,但不想再爭辯。這幾週來,一直聽到同樣的話,她感到頭昏腦脹。她放慢了步子,但父親高八度的聲音仍不斷傳來。 「我告訴她多少次了:『妳啊,可憐的女兒,想個其它的理由吧……換個說詞……』」 說句公道話,他確實對她說了無數次。但現在,他又為何如此激動?他說的家族聲譽已經安然無損。等到參議院大選來臨時,大家早忘了這件事。泰芮絲心裡這麼想著,並不想趕上這兩個男子的步履。但他們說得正激動,兩人站在路中央,指手畫腳。 「拉霍克,相信我,要正面迎擊。在周日的《播種者》報主動出擊。您希望我來負責嗎?要想個標題,像是:『惡毒的謠傳』……」 「不用了,老兄。那可不行……接下來要怎麼回應?法院預審顯然太草率。甚至沒找字跡專家來鑑定。沉默、隱匿,我只知道這些。我會出擊,且不計代價。但為了家族,這一切不得張揚……一定要瞞住……」 泰芮絲沒聽到杜羅斯的回答,因為此時兩人又邁開了腳步。她再度吸入這多雨夜晚的空氣,彷彿即將窒息的人。此時,在阿惹魯茲家中的房間裡,瑪麗已經入睡了,泰芮絲今晚要很晚才會回到那裡。這名年輕女子,將在黑暗中,傾聽孩子的沉睡聲。低頭親吻孩子,用雙唇尋覓那沉睡中的生命,如同尋覓飲水。 馬車夫盯著泰芮絲,眼神活像要吞了她。她問是否能在最後一班火車駛離前趕到尼桑車站。馬車夫要她放心 : 「不過,最好別太晚上路。」 「加戴爾,這是我最後一次交給您差事了。」 「夫人在這兒還有甚麼需要辦的事嗎?」 她搖搖頭,車夫仍舊瞪著眼睛瞧。難道,她這輩子都將讓人這麼打量嗎? 「怎麼樣,妳滿意嗎?」 她父親彷彿終於察覺到她的存在。泰芮絲迅速瞄了一眼,見他愁容滿面,強烈車燈照射下的雙頰滿是黃白硬鬍渣。她低聲回道:「我痛不欲生,完全崩潰了……」然後,欲言又止:「沒甚麼好說的。」他根本沒在聽,也不再看她。泰芮絲所遭受到的痛苦與他有何相干?他只在乎這女人是不是妨礙他往上議院的升遷(這些女人若不是蠢蛋,就是瘋子)。幸好,她不再姓拉霍克,而是德斯蓋胡家的人了。重罪法庭這邊沒事了,他鬆了一口氣。但是,該如何阻止對手在此事上頭大作文章呢?明天一早,他便去見省長。感謝老天,《荒原保守報》發行人的把柄握他在手上:那些小女孩的事……。他抓著泰芮絲的臂膀: 「快上車吧,該走了。」 至於律師,一路上沒對她說過半句話,現在卻有些刻薄,或許只是為了在離開前說句話,問她是否會在今晚就與貝納.德斯蓋胡先生重聚。她回答:「當然,我先生在等我……」離開法庭後,她此刻才意識到,再過幾個小時,就會走過丈夫房間門口;他躺在裡頭,身體還有些不舒服。她尚且必須面對接下來無數的、未知的白天與夜晚,與他緊挨度日。 自從預審開庭之後泰芮絲便被安排住在父親那裡,小城的入口處,今晚這段相同的路程可以說再熟悉不過了。但當時,她只將心思放在向丈夫確實交代該說的話;上馬車前,再聽最後一次律師的建議,當德斯蓋胡先生再次被質詢時,該如何應答。那時,泰芮絲未嘗感到焦慮,她不覺得與這孱弱的男人面對面該有何顧忌:重要的是甚麼該說,甚麼不該說,而不是事情發生的經過。這對夫妻從未如此齊心,為了辯護;齊心守護唯一的心頭肉––他們的女兒瑪麗。為求取信於邏輯清楚的法官,重新建構一個單純的故事,每個環節都清清楚楚,希望能讓法官滿意。泰芮絲,此刻,今晚,登上同樣在等待她的馬車;只不過,以往總是迫不及待暗夜旅程結束的她,眼前卻希望永遠不要到達盡頭!回憶起當時,她一上車心就飛也似地回到阿惹魯茲的房間裡:她再次複習律師的叮嚀,好告訴貝納.德斯蓋胡如何答辯(他必須毫無畏怯地說明泰芮絲的確提過某天晚上,有個男子拿了這張藥單,托辭說欠了藥劑師錢,不敢再出現在藥劑師面前,哀求能幫忙……不過杜羅斯律師不認為貝納會願意聲稱自己記得曾責備妻子如此的輕率不謹慎。) 夢魘不再了,貝納與泰芮絲今晚應當談些甚麼呢?她想像他在那棟偏僻房子裡等待;想到石板地房間中央的床,堆滿報紙與玻璃小藥瓶的桌子和桌上的檯燈。……看家的狗兒們被車子吵醒狂吠,接著不再發出聲音;於是,一切又回歸闃寂無聲,如同那些個目不轉睛看著貝納被劇烈嘔吐所折磨的夜晚。泰芮絲逼自己想像,待會兒一見到貝納兩人目光交接的情形。還有今晚、明天,接下來的一天又一天,一週又一週。在這座阿惹魯茲的宅子中,他們再也不需要一起為發生的悲劇找一套說詞。他倆之間,現況已然不同了……現況不同了……惶恐猝然席捲了她,她轉向律師(實際卻是對著父親),含糊不清地說: 「我打算在德斯蓋胡先生那兒待幾天,之後要是他的康復狀況良好,我再回到父親這裡住。」 「喔!不行,不行,不行!我的女兒!」 見加戴爾在座椅上動了一下,拉霍克先生壓低音量說:「妳真的瘋了嗎?選在這個時候離開妳丈夫?你們應該像兩根手指頭一樣,永遠都不分開……永遠,聽見了嗎?到死為止……」 「您說的對,父親;我在想甚麼啊?那您來阿惹魯茲吧?」 「不,泰芮絲,我會和往常一樣,每個星期四市集時在家等你們。你們也要像從前那樣依約到來。」 實在不可思議,她竟然不明白任何一點不同往常的舉動都會落人口舌。她明白了嗎?他能信任泰芮絲嗎?她對家裡造成的傷害夠多了……。 「丈夫的吩咐,妳悉數聽從就是了。我說得已經夠清楚了。」 他將女兒推進馬車。 泰芮絲看著律師指端留著黑硬指甲的手,伸向自己:「否極泰來,一切順利」,律師說,且是發自內心真誠的說。若是案子繼續上訴,他也沒甚麼好處。這家人會去找波爾多律師公會的佩爾卡夫律師。是的,一切都算順利……。 II 泰芮絲最愛老車子才會有的皮霉味了……還好忘了帶香菸出門,省卻她摸黑抽菸的痛苦。車燈照亮路邊的石墩,一座座倚著高大的松樹蜿蜒而行。車上乘客的倒影,也被路旁的石堆,晃到碎不成形。路上三不五時閃出一批批驢子,驢子看到篷車過來都會自動靠右,不驚動驢車上睡著的趕驢人。泰芮絲覺得自己似乎永遠到不了阿惹魯茲;她也不希望能到得了;到尼桑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然後得再搭每站都停,像是永遠到不了終站的小火車。就算她在聖克萊爾下車,到阿惹魯茲還要坐老篷車走10公里的路(因為沒有任何汽車敢摸黑上這條路)。命運在每個階段都可能逆轉,解救她。泰芮絲不禁又想起審判前一晚的胡思亂想;萬一罪名成立:她等著一場大地震的降臨。她索性把帽子脫了,靠上有味道的皮椅,蒼白的臉就這麼搖晃著,任憑身體隨車身顛簸。今晚之前,她像被追捕的獵物;如今安然無事,她卻感到疲累。細瘦的臉頰、高聳的顴骨、豐潤的雙唇,還有那飽滿迷人的額頭,勾勒出一張罪犯的臉──沒錯,儘管大家還沒將她定罪──但她已被判了刑,被永遠地關進叫做孤寂的牢籠。以往人人都說她的風韻是無法抗拒的。凡是有如此魅力的人,如果不費盡心機隱藏,他們的臉仍會透露一股神秘、隱隱約約的傷痕。極陰暗的道路,兩旁松樹茂密,顛簸的篷車行駛著。車內最角落,一個被揭去假面具的年輕女郎,用右手輕撫臉頰,被活活燒死的人才有的臉頰。貝納做偽證救了她,今晚見到她時,一開口他會說甚麼呢?今晚他肯定不會質問她甚麼……但明天呢?泰芮絲閉上雙眼,隨即又張開,隨著馬兒的腳步,猜想這是哪一段上坡路。啊!甚麼都別猜了。或許事情比她想像得簡單。甚麼都先別想。睡吧……怎麼她不在篷車內了呢?綠毯那端的男人:檢察官……又是他……他知道案子被人動了手腳。他搖搖頭:「無法判決不予起訴,我們有了新事證。」新事證?泰芮絲轉過頭,不想讓敵人見著她垮掉了的臉。「請您再想一想,女士,在那件老舊外套的口袋內側──您說只在十月份獵鳥季期間才會用到的外套──真的沒有遺漏或藏著甚麼東西嗎?」她無話可辯駁;大氣也喘不了。判官張著鷹眼,將一包小東西擺在桌上,紅色臘封的。泰芮絲背都背得出那封袋上寫的配方,判官如尖刀劃下般,一個字一個字念了出來: 三氯甲烷:30克 烏頭?顆粒:20號小藥丸 毛地黃溶液:20 克 檢察官放聲大笑……煞車聲傳來。泰芮絲驚醒;她漲滿的胸部滿是霧濕(現在應該是走在白色小溪那段下坡吧)。少女時的她也曾做過這樣的夢,夢到因為一個錯誤,她必須重新參加畢業考試。今晚,她再次咀嚼到當年夢醒時的輕鬆:只有些微的不安,因為不予起訴的處分尚未正式宣布:「妳很清楚,最先收到通知的會是律師……」 晚,她再次咀嚼到當年夢醒時的輕鬆:只有些微的不安,因為不予起訴的處分尚未正式宣布:「妳很清楚,最先收到通知的會是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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