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最受矚目奇幻新星──潔米欣 2013最驚豔的奇幻小說──「繼承三部曲」 諸神的愛恨、凡人的慾望與執念、十萬國度的命運,終將迎向絢爛的終點。 如果必須改變宇宙才能擁有你……那就改變吧! 惡作劇之神╱偷了太陽鬧著玩╱真會乘著太陽飛?╱要把太陽往哪藏?╱藏到大河岸 惡作劇之神希耶,天性是詭計、純真。雖身為最年長的次神,卻以孩童樣貌存在,並從遊戲中擷取力量。神祇縱然高高在上,但終究受各自「天性」所驅策、限制,反倒是凡人才有力量塑造自己。 雙胞胎夏哈爾和狄迦塔的母親是惡名昭彰的亞拉梅利家族族長。熱情的夏哈爾是命定的繼承人,然而她真心渴望成為好人。內斂善良的狄迦塔卻因外族人的樣貌,總逃不過異樣眼光,更承擔起與他無關的罪孽,遭放逐至神語學院。 孩童之神與童年的雙胞胎在鬥嘴與遊戲中建立起友誼,然而就在他們歃血為盟的那一瞬間,希耶失去了意識,再轉醒時,悠悠八年已過。 希耶,永遠的孩童,竟違逆天性開始成長。同時神祕力量蠢蠢欲動,操弄前所未見的面具魔法謀殺亞拉梅利人。 八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因對彼此的愛而陷入危機,但也將因為愛而獲得救贖。 好評推薦: 繼承三部曲是一套奇幻小說──非常好看的小說──很多細節和角色塑造卻不太符合印象中奇幻小說的某些框架和傳統;它描寫許多愛情的瑰麗浪漫,但許多針對慾望、針對關係的描寫卻醜陋得太過美麗,絕對不合羅曼史的規矩。我闔上書,感覺心滿意足,腦中同時仍有些難以言說的焦躁和迷惑無法抒解。│資深羅曼史譯者 唐亞東 2013最驚豔的奇幻小說三部曲,終於被我K完了。很開心本人私心的希耶,有這麼多戲分,這混沌間宇宙最老的小孩終於被迫長大了,很像,始終不願長大的我們,?又渴望要付出超出自己所有才能擁有的愛。│金石堂網路書店文學線PM,小綱 私心推薦 編輯小語: 在《女神覺醒》中,說故事的是孤身進入天宮爭奪繼承人之位的蠻族女孩;在《光明之戰》中,說故事的是在陰影之城的創意市集討生活的盲女,到了《諸神末日》,潔米欣又一次切入截然不同的視角,這次說故事的是在前兩集就出現過的惡作劇之神,最受讀者矚目的希耶! 希耶其實在《女神覺醒》就有相當亮眼、獨特的表現,他是雅涅進入天宮後交的第一個朋友,並從此對雅涅死心蹋地,充分展現出孩童的天真與孺慕之情;到了《光明之戰》,偶爾出場的希耶則是徹底貫徹孩童的小心眼與冥頑不靈。 身為惡作劇之神,希耶雖然是最年長的次神,卻因為「天性」的關係,唯有維持孩童的外貌、孩童的心理特質,才能保有他的力量。因為這個天性對我們這些會逐漸老去的凡人來說太過特別,潔米欣得以藉此更深入探討神祇受「天性」驅策、限制的天性,並對比強化了凡人的可塑性。 《諸神末日》發生在日神殞落的百年後,這段時間對神祇來說就像一眨眼、睡了一覺,所以日神和夜神依然還沒合好,希耶也仍舊痛恨讓他傷透了心的日神。而當初呼風喚雨的亞拉梅莉家族因為失去神祇這種有力的奴隸,必須得仰賴結盟、婚約等才得以勉強維持搖搖欲墜的地位,不再能像以往那樣唯我獨尊、對其他種族不屑一顧,也因此最近一代的族長竟生下一對帶有外族血統的雙胞胎。其中長得比較像亞拉梅莉家人的夏哈爾理所當然成為繼承人,而長得像外族人的狄迦塔,則是受盡奚落。還好這對雙胞胎從小互相扶持,還一起遇上了心情欠佳跑到天宮遊蕩的希耶,展開第一段關於「天性」的討論。 希耶認為亞拉梅莉家的人天性就是殘忍,但小夏哈爾卻堅持自己「不會變壞」、「凡人和神不一樣!我們沒有天性。我們都可以變成我們想要的樣子。」潔米欣一再重複提起神的天性:夜神的天性是變動,相對來說改變絕對不是日神的天性……每個次神也都有各自的天性。一直到了第三部,事態越來越明顯,神祇雖然有無盡的壽命,雖然有魔法,但他們終究受限於各自的獨特天性。而凡人雖然凡壽有盡,卻能完全掌控有限的生命。「我們都可以變成我們想要的樣子。」這段話雖然只是小朋友討論(吵架)時的童言童語,卻蘊藏著對人性的樂觀想像。 【目錄】 第一部 早上四條腿 第二部 中午兩條腿 第三部 下午三條腿 第四部 午夜沒有腿 終曲 附錄 重新想像存在----潔米欣的「繼承三部曲」 文╱資深羅曼史譯者 唐亞東 「想像不是一種狀態,是人類存在的本質。」──英國詩人威廉?布雷克 我很難用簡單的幾句話來定義或形容潔米欣的「繼承三部曲」。 誠然,它是一套奇幻小說–非常好看的小說–很多細節和角色塑造卻不太符合印象中奇幻小說的某些框架和傳統;它描寫許多愛情的瑰麗浪漫,但許多針對慾望、針對關係的描寫卻醜陋得太過美麗,絕對不合羅曼史的規矩。我闔上書,感覺心滿意足,腦中同時仍有些難以言說的焦躁和迷惑無法抒解。 充滿矛盾和曖昧,遊走在秩序和混亂之間。這當然是作者刻意為之,透過斷裂的敘事、不平衡的平衡張力,拒絕讓讀者將任何事物當成理所當然,藉由奇幻的世界觀塑造傳統,解離和重構語言的意義,去激發讀者的想像力,重新創造,這是奇幻小說最重要的本質。 一個世界 「繼承三部曲」描述一個神與人共存的十萬國度世界,故事始於眾神的陰謀和人類的鬥爭,結束於神界的生滅和人世的轉變。三部曲架構於同一個世界,橫跨上百年的故事卻不是連貫的:第一部的主角雅涅是混血的王位繼承人,故事在天宮的陰謀潛伏中進行,第二部的主角則是盲眼的平民懊莉,場景換到了影城危險兇殘的巷道中,第三部的主角卻成了謊言與詭計之神希耶,重心徹底離開了凡人(又其實相反,是更加著重?)。三部曲的故事看似截然不同,描繪的卻同樣是生命始終共存的矛盾:結束與新生。 在《女神覺醒》中,雅涅面對的死亡是為了產生下一位天宮統治者,卻重新喚醒了已經死亡的薄暮女神埃涅法。而《光明之戰》裡無數次神的殞落反而成為人類和神取得和解的新契機。《諸神末日》中,永遠處於童真狀態的詭計之神希耶因為和凡人的約定開始成長、老化,面對死亡,甚至引發了新的諸神黃昏,卻也誕生了更多的宇宙。 舊的生命死去,帶來新的生命,結束與新生互為首尾,週而復始,構築成生命的圓圈。生與死、光和闇、善與惡、神與人,潔米欣藉由描寫無數看似對立的存在,去闡釋一個世界運轉不可或缺的各種矛盾與調和。 雙重存在 「繼承三部曲」的主角還有另一個共通的特色:他們都具有兩種身分。雅涅是亞曼族和達爾族的混血兒,懊莉的特殊能力來自凡人體內的祕密血統,而希耶則是因為不知名的詛咒逐漸失去神力,變成凡人的次神。故事中擁有這種二重性(雌雄同體,androgyny)的還有眾神,所有的神都具有共存的對立特質,既是男也是女,秩序之中存在混亂,不變永遠需要改變。 這樣的二元性質共存增加了主角的思想層次,讓故事的角度不會侷限於單一身分╱階級的角度,提升了自省和包容的可能,讓這個採用第一人稱敘事的三部曲視野反而更為開闊。 連語言都有這樣的雙重性。在「繼承三部曲」中,因為各種矛盾共存的世界觀塑造,定義變得非常困難。人和神有什麼區別?神和惡魔有什麼區別?惡魔和人有什麼區別?這些區別(秩序)在某些時候似乎是明顯、無庸置疑的,但在更多時候,語言的秩序卻只會帶來混亂。潔米欣在故事中刻意利用╱強調語言帶來的成見,不斷製造劇情和角色的驚奇和落差,變化主角的本質,逼迫讀者重新思考語言的一體兩刃:當存在的本質都會產生變化時,原本用來制定秩序的語言有時候不但無法增進溝通,而是限制了真正瞭解與接納的可能性。太過強調╱執著於語言和存在的指向性(Signifying)╱意義,試圖以描述存在的語言去綁縛╱綁架存在的本質,反而讓語言失去了功能,最明顯的例子是故事裡多次針對人類魔法的論述,人類神語官為了取得接近神的魔法鑽研語言,利用神語強化力量,最後卻因為語言的框架無法更深入瞭解存在的(變化)本質,關於神、關於人、關於世界、關於信仰、關於愛的本質。 除了故事中的各種對立存在:神與人的共存、人類種族的歧視與衝突、貴族和平民的階級對立、光明與黑暗的愛與恨、生和死的循環,潔米欣更常以跳躍式的敘事,大量的插敘、倒敘和視角變化,採用弱勢主角的視點(性別、種族、社會階層、感情和生理上的各種弱勢),不斷顛覆讀者習以為常的公式,避免讀者對事物抱持定見,以獵奇前衛的手法描寫愛情和美(懊莉的眼睛),讓讀者在各種醜惡的書寫中深入觀察與思考,更加瞭解世界的美好,這正是為什麼「繼承三部曲」裡的三位主神戲分最重的不是象徵秩序的光明之神,也不是象徵混亂的黑暗之神,而是兩者兼具,無法明確定義的薄暮╱黎明,生與死的灰色女神。 三角(不)平衡 太初之始,混沌誕下黑暗,產出光明,但是相對的存在不能永遠處於衝突狀態卻不走向終極的毀滅,於是薄暮╱黎明因此誕生,作為秩序和混亂間的調和者。三部曲的故事有不少這樣的三角關係暗喻:雅涅╱希耶╱坦納、懊莉╱邁丁╱阿閃、希耶╱夏哈爾╱狄迦,甚至蕾瑪斯╱勒米納╱茉拉德,都有埃涅法╱納哈達斯╱伊坦帕斯這組三角關係的影子。 「三」在西方神話傳統中是一個重要的數字,通常象徵的是穩定和力量。然而在「繼承三部曲」中,這樣的三角關係並不是恆定平衡的狀態,或者應該說:平衡的本身就不是一個恆定的狀態,而是流動的、循環的,帶來的不是穩定,而是變化、結束和重生,週而復始。黑暗和薄暮的親暱引發了《女神覺醒》前的眾神大戰,黎明和光明的和解造成了《諸神末日》一開始希耶的墮落,而光明和黑暗的交媾則在更早之前埋下了衝突的種子。 然而,這正是潔米欣這部作品所希望彰顯的一個重點:變化並不可怕,結束可能會帶來全新的開始,學著接納不同的存在,打破僵化的成見和秩序,能夠更加深入瞭解世界的各種面向,激發更多的想像和創造力,而充滿愛的創造才是宇宙一切美好存在的起源。 最後,「繼承三部曲」這套書遠比我所介紹的更豐富精彩,一部比一部更引人入勝,我無意也無法以簡單的文字去框架和簡化故事的內涵,所以,請翻開故事的第一頁,親身體驗潔米欣以驚人想像力創造的十萬國度世界。 ※本文作者為國立政治大學英國文學碩士,研究並翻譯美國羅曼史長達十餘年,譯有伊洛娜?安德魯斯的「魔法傭兵」(蓋亞出版)和瑰絲莉?寇爾的「不朽夜族」(四季出版)等奇幻小說作品。 內容試閱 孩子們發現我的時候,我正化為肉身坐在絕路梯的階梯頂生悶氣。凡人以為事事都在我們計畫之中,但這純屬偶然。 他們是一對雙胞胎。六歲(我很會猜凡人的年齡),眼睛炯炯有神,聰明伶俐;只要吃得好、有地方跑來跑去、有刺激靈魂的娛樂,小孩就會長成這樣。男孩黑髮黑眼黑皮膚,個頭比同齡的孩子高,氣質沉靜。女孩金髮碧眼,皮膚白皙,態度熱切。兩個都漂亮極了,衣著華美。而且是兩個小霸王,那年紀的亞拉梅利人都這樣。 「過來幫忙。」女孩趾高氣揚地說。 我不經意看了他們額頭一眼,我腹中一緊,感覺彷彿從前的鏈條猛地一扯,他們從前用來控制我們的魔法打得我發疼。然後我才想起鏈子已經沒了;然而抵抗鏈子的習慣顯然還在。煩死了。他們頭上的記號是圓形的,表示他們血統純正,但只是輪廓,不是實心的圓。僅有幾個重疊交纏代表權威的圈環,對象不是我們,而是概括的現實。上面有保護、追蹤,以及所有事關安全的咒文。沒有用來強迫別人服從他們,或強迫他們服從任何人的咒文。 我盯著女孩瞧,心裡既驚歎,又覺得好玩。至少看得出她完全沒想過我是誰,或我是什麼。男孩看起來不大有信心,他看看她又看看我,沒說什麼。 「亞拉梅利家的小鬼又出來作亂了。」我懶洋洋地說。男孩看了我的笑容,似乎安下心來,女孩卻被我的笑容激怒。我又說:「有人要倒霉了,居然讓你們兩個在下面這裡撞見我。」 他們聽了都一臉憂愁,於是我明白出了什麼問題──他們迷路了。我們在下層宮殿,在天宮的主體之下,永遠籠罩在陰影中,曾經由宮中血統卑下的僕人占據──不過現在顯然不一樣了。我們四周的地板和裝飾的貼花都積了厚厚一層灰,而且附近除了我眼前這兩個,沒有任何凡人的氣息。他們獨自在這下面遊蕩了多久?他們一臉倦容,精疲力竭,絕望透頂。 而他們以敵意掩飾疲弱。「你告訴我們回到上層天宮的路怎麼走。」女孩說。「或是帶我們去。」她想了想,然後揚起下巴,又加一句:「給我照辦,否則就有你好看!」 我忍俊不住,放聲大笑。她笨拙地試圖表現高傲,他們倒霉透頂,居然遇到我,這一切實在太美妙了。從前啊,像她這樣的小女孩曾經讓我生不如死,老是對我發號施令,我勉為其難地服從,她們看了吃吃笑。亞拉梅利人的脾氣總讓我活在恐懼之中。這下我終於得以看到這傢伙真實的樣貌──不過是個嚇壞的小東西在模仿她父母的舉止;對她來說,該怎麼請人幫忙,就像飛翔一樣,她一點概念也沒有。 果不其然,看到我哈哈笑,她皺起眉頭,兩手扠臀,噘起下脣;我一向很愛這個模樣──不過只限孩子(大人這樣看了就討厭,我會殺了他們)。她的弟弟原先看起來生性比較和善,這下子也開始怒瞪著眼睛。真是賞心悅目。我一向對小壞蛋沒轍。 「你要聽我們的!」女孩跺腳。「你要幫我們!」 好不容易笑完,我抹掉一滴眼淚,往後靠向樓梯的牆,坐著呼口氣。「你們自己找他媽的路回家吧。」我還咧著嘴笑。「算你們走運,你們太可愛了,所以才沒被殺掉。」 他們聽了這話,終於閉上嘴;他們盯著我,看起來好奇大於害怕。我本來就在懷疑男孩或許沒女孩堅強,卻比她聰明,他這時瞇起眼看著我。 「你沒有記號。」他指著我的額頭。女孩詫異地睜大了眼。 「喔,是啊,沒有。」我說。「不可思議吧。」 「所以你……不是亞拉梅利人?」他皺著臉,好像覺得自己在胡言亂語。你這顆布簾蘋果會跳吧? 「對,不是。」 「你是新來的僕人?」女孩好奇得忘了生氣。「剛從外面來到天宮嗎?」 我兩手枕到腦後,兩腿往前伸,答道:「我其實不是僕人。」 「可是你打扮成僕人的樣子。」男孩指著說。 我訝異地看看自己,發現我實體化的時候,身上穿的是被囚禁時的那身日常衣服──寬鬆的長褲(方便跑),一邊大拇趾破個洞的鞋子,還有寬鬆樸素的上衣,一身白。噢,是啊──天宮的僕人天天都穿白色。貴族只在特殊場合穿,平常則偏好比較鮮豔的顏色。我面前這兩個都給人穿上深祖母綠的衣服,和女孩的眼睛同個顏色,和男孩的黑眼也很搭。 「噢。」居然不自覺被從前的習慣左右,真討厭。「總之我不是僕人。信不信由妳。」 「你不是跟帖瑪大使團來的。」男孩緩緩說著,眼睛滴溜溜地轉,腦袋顯然動個不停。「他們只帶了戴塔尼一個小孩,而且他們三天前就離開了。何況他們都是帖瑪人的打扮。戴金屬玩意兒,頭髮捲捲的。」 「我也不是帖瑪人。」我又咧嘴笑了,等著看他們有何反應。 「可是你看起來像帖瑪人。」女孩顯然不相信我。她指著我的頭。「你的頭髮幾乎沒捲,眼睛細細的,眼頭是鈍的,膚色比狄迦深。」 我瞥了男孩一眼,她拿他跟我比較,他聽了不大舒服。原因顯而易見。他額前雖然有純正血統的圓形記號,但他這幾代的祖先顯然混入非亞曼血統。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沒猜他屬於上北大陸某個人種。他有亞曼人的特徵,臉部線條修長,但頭髮卻比納哈達斯的空虛更漆黑,而且像被風吹倒的小草一樣筆直,而且他全身上下的皮膚都是鮮明的褐色,不是日晒的結果。我看過他這樣的嬰兒被淹死、打破頭或丟下碼頭,或是烙上下層血統的血印,交給僕人撫養。這樣的小孩從來不曾得到純正血統的記號。 女孩身上則完全沒有一絲異國影子──不對,等等。的確有,但很細微。她豐滿的雙脣,顴骨的角度,加上她的髮色比太陽照亮的黃金多了點黃銅的色澤。看在亞曼人眼裡,只是有趣的氣質,一抹異國風情,少了不愉快的政治包袱。要不是有她弟弟在身邊,不會有人猜到她也不是純種。 我又瞥了男孩一眼,發現他眼神中有警告意味的警戒。喔,當然了。那些人已經開始讓他的日子不好過了。 我思索這些事的時候,兩個孩子開始竊竊私語,爭論我比較像這個、那個還是哪個凡人種族。我聽得一清二楚,但禮貌起見,還是裝作沒聽見。最後男孩用我聽得到的音量耳語:「我覺得他根本不是帖瑪人。」他的語氣讓我明白,他快要猜到我的真實身分了。 他們轉身面向我,動作整齊劃一,令人發毛。 女孩說:「你是不是僕人,是不是帖瑪人,不重要。我們是純正的亞拉梅利人,所以你要聽我們的。」 「不對,不用。」我說。 「就是要!」 我打個呵欠,閉上眼,說道:「逼我啊。」 他們又沉默了,我感覺到他們驚慌失措。我大可以可憐他們,但我玩得太開心了。最後我感到空氣流動,附近傳來暖意,睜眼一看,發現男孩坐到了我身邊。 「你為什麼不幫我們?」他的聲音柔和,帶著誠摯的憂心,他大大的黑眼睛攻勢下,我差點就退縮了。「我們已經在下面這邊一整天,三明治都吃完了,不知道該怎麼回去。」 該死。可愛也是我的弱點。「好吧。」我不情願地說。「你們要去哪裡?」 男孩開心起來。「去世界樹之心!」說完又頹喪了。「我們原來打算去那裡。現在只想回房間。」 「偉大的冒險結果這麼淒涼。」我說。「不過你們想找的東西,其實也不可能找到。世界樹是生命之母雅涅創造的;世界樹之心,就是她的心。即使你們找到樹中心的那塊木頭,也沒意義。」 「喔。」男孩更消沉了。「我們不曉得要怎麼找到她。」 「我知道。」說完,我想起自己為什麼跑到天宮來,這下換我沮喪了。她還和伊坦帕斯在一起嗎?他是凡人,只有凡人的體力,但只要她願意,她可以一次又一次讓他恢復精力。我好討厭她。(其實不是真的討厭。真的討厭。不是真的討厭。) 「我知道。」我又說一次。「但是幫不上忙。她最近在忙別的事,沒空關心我或其他孩子。」 「喔,她是你母親嗎?」男孩一臉詫異。「聽起來好像我們母親。她從來沒時間跟我們在一起。你母親也是族長嗎?」 「算是吧。不過她也是家族的新成員,身分多少有點尷尬。」我又嘆口氣,嘆息聲在絕路梯回盪,樓梯往我們腳下的黑暗蔓延。我和其他埃涅法締建造這座天宮的時候,造出這個通不到任何地方的螺旋梯,樓梯向下二十呎,底部連接一面牆,死路一條。那一天都在聽建築師不停吵架,我們聽都聽煩了。 「感覺有點像繼母。」我說。「你們知道繼母是什麼嗎?」 男孩若有所思,女孩坐到他身邊。 「像阿古魯的蜜曜女士吧。」她對男孩說。「記得我們的譜系學課嗎?她嫁給公爵,但公爵的孩子是他第一任妻子生的。所以他的第一任妻子是母親,蜜曜女士是繼母。」她向我確認。「就像那樣子,對吧?」 「對,對,就像那樣。」我這麼說,但其實不曉得也不在乎蜜曜女士是哪根蔥。「雅涅可以說是我們的女王,也是我們母親。」 「那你不喜歡她嗎?」孩子們問這問題的時候,眼神中盡是了悟。所以他們也是尋常的亞拉梅利親子模式,父母撫養孩子,孩子長大之後,會密謀讓他們的父母痛苦地死去。跡象顯而易見。 「不對。」我輕聲說。「我愛她。」因為我真的愛她,雖然同時也恨她。「不止是光明、黑暗和生命的關係。她是我靈魂認定的母親。」 「那……」女孩皺著眉頭。「那你為什麼不開心?」 「因為愛還不夠。」我沉默片刻,然後恍然大悟,震驚極了。是啊,這是實話,而他們幫我發現了真相。凡人孩子很有智慧,但只有神或仔細傾聽的人才會明白。「我母親愛我,至少有一個父親愛我,而我也愛他們,但那樣還不夠,再也不夠了。我還需要別的。」我呻吟一聲,縮起雙腿,把額頭靠在腿上。血肉骨骼像孩子用舊的毯子一樣令我安心。「但還需要什麼呢?到底是什麼?我不懂為什麼一切都不對勁。我有什麼地方正在改變。」 他們大概覺得我瘋了吧;或許我真的瘋了。孩子都有一點瘋瘋癲癲。我感覺他們對望一眼。女孩說:「唔……你說至少一個父親?」 我唉了一聲。「對。我有兩個父親。其中一個永遠在我需要他的時候支持我。我曾經為他哭泣,也為他殺戮。」他的手足在探索彼此,而他在哪?他和伊坦帕斯不同,肯接受改變,但他仍免不了痛苦。他現在不開心嗎?我去找他的話,他會向我傾訴嗎?他需要我嗎? 想到我居然在納悶這些事,我困擾極了。 「另一個父親……」我深吸口氣,揚起頭,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