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孩子,除了一個以外,慢慢的都會長大。」
「彼得潘伸出雙手,對著正在作夢或正夢到永無島的孩子說,如果你相信仙子的存在,請拍拍手。……拍手聲從各地傳來。」
每個孩子都曾相信有守護自己的仙子,
會帶著他們上天下海的飛翔,跟著彼得潘冒險犯難,
卻在長大的過程中,逐漸忘了怎麼作夢、怎麼飛翔,也遺忘了永無島……
《彼得潘》故事的一開頭,巴利便寫道:「所有的孩子,除了一個以外,慢慢都會長大。」這是每個人童年必讀的奇幻名著,開啟了許多人對世界的想像。這部經典名著,最原始是一齣舞台劇的腳本,1904年在倫敦首度公演,引起極大的轟動;後來,巴利又把它改為童話故事,並被譯成多種文字,傳至世界各地。至今仍為世界各地的劇團不斷改編與上演,廣受小孩與大人喜愛。在彼得潘的永無島中,有吞了時鐘而滴答響的鱷魚、被彼得潘砍斷手臂,一隻手裝著鐵爪的虎克船長、為他們說故事的溫蒂,以及小巧可愛的小仙子叮噹;處處都充滿吸引著孩子們的驚奇與冒險。他拒絕長大,想要永遠擁有純真的童心,則深深吸引著大人們不斷思索著,究竟要如何永保赤子之心的哲理。
故事大綱
有一天晚上,彼得潘又來到窗子外聽達林太太講睡前故事,被發現而逃跑時,他弄丟了自己的影子。深夜,他回來找影子時,吵醒了小女孩溫蒂;她幫他縫回了影子。彼得發現溫蒂也知道很多故事,於是他邀請溫蒂到永無島當肯辛頓公園走失的男孩們的媽媽,並為他們說故事。於是溫蒂便帶著兩個弟弟,約翰和麥可,一起跟著彼得潘前往永無島。在那裡,他們一同展開了許多奇幻冒險,在美人魚的潟湖救了虎蓮公主,但是也捲入了和惡魔胡克船長的戰爭……
本書特色
傳頌百年、暢銷全球的經典兒童小說
多次改編為音樂劇以及動畫、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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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
永無缺席的在場證明 國立台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助理教授 葛容均
英國維多利亞時期蘇格蘭作家,詹姆斯‧馬修‧巴利(James Matthew Barrie,1860~1937)所著的彼得潘故事,其書寫歷史主要由四部作品構成: The Little White Bird(1902 ;此為小說,是第一筆彼得潘故事的正式書面紀錄,可譯作《小白鳥》),Peter Pan in Kensington Gardens (1906;是《小白鳥》中六個關於彼得潘章節獨立印製出版的小說,常譯為《彼得潘在肯辛頓公園》),Peter Pan, or the Boy Who Would Not Grow Up (此為彼得潘戲劇,第一次於1904 在倫敦演出,爾後劇本加上了作者序於1928 年出版),暫譯《彼得潘:不願長大的男孩》),然後是Peter and Wendy (1911 ;是根基於彼得潘戲劇而發展成的小說,有譯為《彼得潘與溫蒂》、《彼得與溫蒂》,或者,簡單就《彼得潘》稱之)。
就這四部主要作品而言,《彼得潘》小說的書寫歷史被記述得最少。或許正因為小說是自戲劇延伸出來,並且無法超越彼得潘故事第一次以戲劇方式 (尤其那史無前例的舞台技術—飛行,以及演員、觀眾的互動式效果—彼得潘為了垂死的叮噹玲索取觀眾的掌聲) 公諸於世,在當時的英國與美國,甚至法國展演時造成空前的耳目一新與轟動 (更別提此劇為巴利帶來的名聲與財富),《彼得潘》小說的書寫歷史彷彿成為了《彼得潘》戲劇的影子。倘若如此看待《彼得潘》小說,實為可惜。
對作家巴利及彼得潘文學的學術研究而言,《彼得潘》小說可是珍貴的材料,小說的形式才給予了「巴利式敘述者(Barriean narrator)」足夠的主體感及說書人特性,其真正得以魅惑讀者的小說舞台指示和小說舞台效果。《彼得潘》小說敘述者變玩著他的兒童觀、家庭觀以及對童年的看法。敘述者時而貼近角色們 (不論兒童或成人、正派或反派角色)的內心世界,時而拉開自己與角色間的距離以評價他手下的小說演員。他頌揚純真,刻劃兒童的多情,同時又毫不留情地揭露孩童的純真實為無情;原文中: “innocent” 多與“heartless” 並用,彷彿此二詞彙為孿生,或者我們可以說,這就是巴利兒童觀的孿生性。看待及對待成人,巴利敘述者亦如此詭譎。比方說,他會在p217 赤裸裸地宣告「我原本想說幾句她 ( 達林太太)的好話,可是我瞧不起她」,然後在p219 處大方承認,「我覺得我終究沒辦法說她的壞話。……。有些人最喜歡彼得,有些人最喜歡溫蒂,但我最喜歡的是她」。
同樣地,這位巴利式敘述者再再邀請讀者入戲,持續鎖定劇情的發展、角色的變化,卻又時常冷不防地提醒讀者,「我們本來就是旁觀者嘛。沒人真正需要我們。所以我們就在一旁觀望,說些刺耳的話,希望他們之中有人聽了心裡不舒服」(p217)。這就是巴利式敘述者迷人又惱人之處,他寵愛讀者,滿足讀者對幻想的渴望(數數這部小說中,屬於「幻想」、「假裝」與「遊戲」的元素及橋段吧),而他亦不吝惜諷刺讀者、挖苦讀者,在喚醒讀者閱讀與回憶的樂趣的同時,又挑起讀者身為兒童或成人的罪惡感及羞愧。他既將自己與讀者放置同一水平面,揭示自己與讀者一樣身為人所會持有的弱點;如免不了偏見、免不了出走或偏離軌道;免不了渴望母親、渴望家、渴望故事,也彰顯、把玩著身為作者/說書人的權力。他可以體會、滿足讀者,但故事由他來說,甚至可以擲骰子方式來決定劇情的走向(當然,是由他來擲這骰子)。第七章「地下之家」的最後兩頁,是我個人覺得《彼得潘》以小說方式展現,最精彩、最令人深刻的後設表現手法。但在巴利式的後設中,作者拒絕死去。相反地,這樣的敘事橋段強烈要求,讀者承認作者之在場,是作者在場的證明。
自二十世紀以來,《彼得潘》成為兒童文學經典之一,這點似乎無庸置疑。然而,作為二十一世紀初的讀者,我們不禁還是想要追問:《彼得潘》的魅力何在? 這故事為何到現在還是值得被閱讀? 二十一世紀的我們應該不會想要再探問「誰是(真正的)彼得潘」(這曾是二十世紀巴利傳記家與學者們的執迷)、「彼得潘是否真實存在」、「彼得潘情結指涉或意謂什麼」……,不了。但今日的我們可能依舊會被「彼得潘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孩子』」所魅惑(在課堂上,我曾問過學生,你/妳覺得彼得潘是什麼星座和血型?為什麼?)。更重要的是,彼得潘故事並非僅關乎彼得潘這一主角。至今,我們依然會驚奇於《彼得潘》故事所呈現的兒童觀、童年觀,以及其所揭示出的真相與真理,即那充滿幻想又坦露無遺的兒童與成人彼此間的微妙關係。而這二者間的關係,說到底,常常又都是一種自我關係,是一種自己對(對待、對抗、對付、對看)自己、自己與己身的關係。
《彼得潘》的故事 (包括有關彼得潘故事的創作歷程) 都圍繞著「家」。 早在露薏絲.勞瑞的《威樂比這一家》(The Willoughbys,2008) 之前,巴利的《彼得潘》就給予了孩童拋棄父母的權利。在《彼得潘》的世界裡,「只要想著愉快美妙的念頭」,或者一點仙粉再加上肩膀的擺動,就可以用飛行的方式離家 (p58、p59)。離家,可以很容易,甚至美妙愉悅;但離開,很難,特別是永恆的離開,意念及情感上的離開。巴利賦予他筆下的兒童,足夠且信服人—尤其信服兒童—的理由離家:不論是有意識地抗拒父母對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孩進行未來生涯、職涯規劃(彼得潘)、下意識地反抗父母濫用成人權力 (達林家孩子),或者被照顧者疏忽導致丟棄(走失的男孩)。儘管如此,這些來到永無島居住,以示拋棄父母、以便享受自我世界的兒童,在島上仍然需要「快樂家庭」及「家屋」的概念與體現(而且還是必須要有人睡在搖籃裡的家屋);這些兒童依賴著父母親的在場(即,彼得與溫蒂的在場),渴望著灰姑娘的故事,而那是種被記得、被等待、被找到的故事。
而童年呢? 最後一章「蒂長大以後」於小說內的在場,並非沒有理由。或許,當初由《彼得潘》戲劇而生成的小說,再添加上這最後一章,說明了一個真理:「童年」是童年經驗的再製(reproduction),「童年」需要童年經驗的再現(representation)。「童年」是那個「吻」,它想要被記得、被找到,它想要烙印理由的(再)出現/在場,唯有如此,方能成為己身能夠說明與悅納的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