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沙記

SAND
昔日的世界早已掩埋在深深的地底,現在的世界只剩下沙。

歌林Kolin 定時涼風大廈扇

歌林Kolin 定時涼風大廈扇

涼夏舒適節能提升冷扇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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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休豪伊 追蹤 ? 追蹤作者後,您會在第一時間收到作者新書通知。
  • 譯者:穆卓芸
  • 出版社: 鸚鵡螺文化 追蹤 ? 追蹤出版社後,您會在第一時間收到出版社新書通知。
  • 出版日:2016/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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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暢銷全台20萬冊的絕讚口碑!
★2013誠品書店翻譯文學年度排行榜NO.1
★2013年金石堂十大影響力好書!
★羊毛記系列之後,休豪伊再創高峰2015最新傑作

名家對修豪伊的最高禮讚:
《別相信任何人》S. J. 華森:「小說極品!一翻開就上癮!」
《波西傑克森》雷克萊爾頓:「無與倫比的天才!你絕對找不到更好看的!」
《末日之旅》加斯汀柯羅寧:「史詩級的想像力,身歷其境的逼真!」
《失竊的孩子》凱斯唐納休:「真的有料,他的小說真的好看到爆!」

昔日的世界早已掩埋在深深的地底。
現在的世界只剩下沙,連綿起伏的巨大沙丘,一望無際的荒涼沙漠,還有呼嘯的狂風。

文明退化到近乎原始的落後,想活下去,只能從沙裡挖掘所需的一切:水井,油井,從深埋的昔日城市遺跡挖出任何可用的東西,挖出鋼鐵建材,在地面上重造簡陋的樓房,但不久就會被狂風帶來的飛沙掩埋,只好繼續往上加蓋,周而復始……生存,是如此嚴酷,如此令人絕望。

在這個落後的世界裡,唯一的高科技,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潛沙裝備。沒有人知道這種技術是從哪裡來的,但他們知道,只要戴上面鏡頭帶,就能夠用意念操縱身上潛沙衣發出脈衝,鬆動身體四周的沙,讓他們得以像魚在水裡一樣,在沙底潛游,探尋水源和石油,甚至潛得更深,尋找昔日城市的遺跡……

然而,那種技術極困難、極危險,只有極少數人能夠成為潛沙人,因為,到了兩百公尺的沙底,一旦意念失控,巨大的沙壓足以讓你手腳扭曲斷裂,粉身碎骨,而且,一旦電池和氧氣瓶耗盡,你會被困在沙中緩慢痛苦的窒息而死……

史普林斯頓是這樣的一座城市。城市東方有一道一百公尺高的長城,擋住和城牆一樣高的巨大沙丘,而飛沙不斷堆積,沙丘越來越高聳……狂風從東方吹來,遠處還傳來神祕的隆隆聲,有如低沉的鼓聲,又像悶悶的雷鳴。生存是如此令人絕望,於是,許多人繞過長城走向東方的神祕荒原,尋找一絲絲的希望,可是,沒人活著回來……

帕爾瑪的父親曾經是潛沙人中的傳奇,可是多年前拋下他們,和許多人一樣走向神祕的東方,再也沒有回來……二十多歲的帕爾瑪也和父親一樣成為潛沙人。

北方的地底有一座傳說中的古城──丹瓦。最近,有一群來路不明的人說他們發現了丹瓦的位置,找年輕的帕爾瑪潛下去尋找,然而,潛沙人的極限一般只能潛到三百公尺,而探測儀顯示,丹瓦卻是在一千公尺深的地下……

而且,他不是第一個下來的人,因為那群人已經挖了一條兩百公尺深的坑道。當帕爾瑪沿著坑道往下降,他發現四周的坑道壁上堆滿了潛沙衣……

作者

休豪伊Hugh Howey

一九七五年生於美國,深愛海洋。高中畢業後開始替人維修電腦,累積資金,後來,他到南卡羅萊納州唸大學時,買了一艘破舊的小帆船,就住在船上。大三那一年,他忽然輟學,獨自駕船往南方航行,徜徉於加勒比海群島之間,途中並遭遇兩次颶風。回國後,他開始擔任遊艇船長,繼續展開長達七年的海上冒險生涯。第七年,他認識了一個女人。為了她,他終於離開海洋,回到陸地,買了一棟房子,從此有了一個家。

除了海洋,唯一能夠激起他熱情的,就是讀書和寫作。他開始到書店擔任店員,同時每天都利用早上和中午午休的時間寫作,持續不斷。沒想到,這股寫作的熱情,卻為他創造出比海上冒險更驚人的生命旅程。

二○一一年夏天,為了悼念一個朋友,他寫了《羊毛記》,並自費出版為電子書,沒想到這個故事竟然就此引爆狂熱口碑,開始在網路上瘋狂流傳,很快就竄上亞馬遜電子書總榜#1,而這股狂潮也迅速蔓延全球各國。「異形」大導演雷利史考特也深受震撼,迅速搶下電影版權,準備和「辛德勒的名單」編劇史蒂夫柴里安聯手打造下一部年度大片。

譯者

穆卓芸

文字手工業者,譯有《畢斯華斯先生的房子》、《莫兒的門》、《神秘的推拿師》、《神祕森林》、《尋找松露的人》、《愛情的謎底》、《試驗年代》、《我是大衛》和《藍眼菊兒》等書。

試閱

下潛

帕爾瑪在狹窄的坑道裡緩緩垂降,繩子刮得他腋下又刺又癢。他身體一抖一抖的往下降,感覺得到上頭那群盜匪戴著手套抓著繩子一放一放的動作。頭燈照亮了平滑的坑壁,光線隨著他身子晃悠轉動。哈普抓著另一條繩子,在他底下幾米的地方。
「真他媽安靜。」哈普說。

帕爾瑪沒有打破坑道內的安靜。他伸長了手臂觸碰那不自然的坑壁,用手指輕撫表面。不會錯,坑壁硬得像岩石,是潛沙衣堆疊成的,完全是人工的產物。帕爾瑪背脊一涼,想起葉格瑞提到兩百件潛沙衣,不禁喃喃自語:「是他們挖的。」
他和哈普緩緩垂降,邊墜邊轉。
他想起走下巨坑時腳下沙子鬆散不定的感覺,說:「他們用脈衝震波把坑道壁打實,同時把縫隙的沙震鬆然後抽走。」
「快到底了。」哈普說:「我已經看到沙子了。」
帕爾瑪想像發電機停了或某人切掉了支撐沙壁的動力,坑道瞬間崩塌。一想到那麼重的沙子壓在身上,帕爾瑪忽然有點喘不過氣來。他真想啟動潛沙衣,以防萬一。

「我到了。」哈普在底下說:「小心你的潛沙靴。」
帕爾瑪感覺哈普抓住他的腳踝引導他,免得他跌在他頭上。坑道很窄,只能容下兩人比肩而立。他們解開胸口的繩結,照布洛克的吩咐拉了拉繩子兩次。哈普說:「我帶頭。」接著便拿起掛在胸口的調節器,檢查呼吸管,然後伸手到背後轉開氣閥,確定鎖緊了才咬住調節器。
帕爾瑪也做完同樣的動作。他咬住調節器,朝哈普點點頭,隨即從氣瓶深深吸了一口氣,心情突然莫名沈靜下來。他很快就要潛入沙裡,只有那裡才能讓他感覺平靜,忘掉周遭的一切瘋狂。那裡只有他和冰涼靜謐的沙,還有微乎其微的機會發現丹瓦出現在他們腳下。

哈普按下胸前的大按鈕,啟動潛沙衣的動力系統。帕爾瑪站得很近,可以感覺到空氣隨之振動。接著兩人都把脈衝訊號發射器固定在坑壁上,啟動電源。那是用來指引回程方向的訊號標的。帕爾瑪伸手到胸前啟動潛沙衣,將皮罩蓋回按鈕上,免得電源在沙裡意外關閉,讓他動彈不得。
哈普拉下面鏡罩住雙眼,朝帕爾瑪揮手微笑。他腳下的沙開始鬆動,彷彿要將他吸進去。才一轉眼,哈普就消失了。

帕爾瑪關掉頭燈節省電力,戴上面鏡按下了啟動鈕。世界瞬間變暗,接著變成紫色凝膠狀的團塊,形狀不停變換。一開始,空氣干擾了面鏡的視線感應器,他什麼都看不見。帕爾瑪感覺到面鏡的頭帶勒著他的太陽穴,腦海中開始想像沙如何流動,沙子立刻就照他想像的那樣動起來了。潛沙衣向外發送亞音速震波,穿透了分子和原子,讓沙開始鬆動,變得像水一樣,在他四周流動。帕爾瑪開始下潛。

沙子包住了他,帕爾瑪感覺自己就像沙丘上空的老鷹一樣暢快、輕盈與自由,想滑到哪裡都隨心所欲。他照著姊姊多年前的教導,運用思緒操控潛沙衣的震波,讓腳下的沙子鬆動,頭上的沙子變得密實形成向下的壓力,並且在胸前保留一道縫隙,好讓肺自由呼吸。他用身體四周的沙土平衡壓力,同時冷靜地小口呼吸,以節省氣瓶裡的空氣。

在沙底,視線只能依賴面鏡感應器發射脈衝波,感應沙子的緊密度,顯現不同的顏色。沒多久,顫動的紫色團塊消失了,四周變得五顏六色,遠方是冷紫和冷藍,近處或硬實處則是鮮豔的橘色或紅色。帕爾瑪抬頭張望,只見上方坑道綻放耀眼的黃,只有填滿了沙的潛沙衣會發出這種光芒,亮到訊號發射器的白色光顯影都快看不見了。不過還好,訊號發射器有一個就夠了。他低頭尋找哈普,發現他夥伴已經變成邊緣泛綠的橘色光點。新的面鏡很好用,貼合更緊密,不會滲沙,影像變形度也比之前那一副輕微許多。哈普的手臂和雙腿都看得很清楚,而不是一團模糊。帕爾瑪跟在朋友後頭,用喉嚨發聲告訴哈普他看到他了。(待續)聽到了,哈普回答。答話聲從帕爾瑪耳朵下後方傳來,震動他的頷骨。兩人筆直下潛,沙子在他們四周流動,愈往下潛,潛沙衣遇到的阻力隨之變大,沙子流動更慢,呼吸也變得吃力。帕爾瑪安慰自己下去很快就能上來,藉此讓自己保持鎮定。這趟下去不必搜刮東西,只需要拚命往下,看能潛到多深,瞄一眼就上來,就像那些拿來臭屁用的挑戰一樣。他姊姊曾經告誡他千萬別這麼做。但他是為了錢,不是自大。這是工作,不是要證明什麼。

你有看到什麼嗎?哈普問。
還沒。帕爾瑪看了面鏡裡的深度值一眼。從訊號發射器的位置起算,五十米、一百米……他呼吸越來越吃力,鬆動沙子也越來越需要專心。兩人愈往下潛,上方的沙就愈重、愈密實。許多潛沙人會因此驚慌,覺得被封在「棺材」裡了,結果讓沙固結硬化。姊姊用舊裝備訓練他時,就曾經兩次將他從棺材裡救出來。當沙緊緊壓住你的胸膛,逼得你無法呼吸,你才會察覺自己如此渺小,只是億萬沙礫中的一粒細沙,只能任人碾壓。

帕爾瑪心無旁鶩潛過了一百五十米,然後兩百米。他其實不想再往下了。他努力讓自己鎮定,繼續專心開路,不去管沙子掃過面鏡鑽進耳朵,卡在他嘴唇和調節器之間或被牙齒咬到。潛沙衣的電量還很充足,他前不久才充了兩倍電。他的裝備很好,心情也好,感覺就跟他憋氣幾分鐘一樣,思緒清明,徹底平靜。沙子冰涼涼滑過他的頭皮與頸子,世界越來越遙遠。

兩百五十米。帕爾瑪心裡一陣驕傲,等不及要告訴維琪——
幹幹幹。
聲音在他齒間震動——哈普一定用盡了喉嚨的力氣在嘶吼。帕爾瑪低頭找到他的朋友,接著也看到了。一塊耀眼的方形,看起來很硬,而且非常大。
地面在那裡?帕爾瑪問。
我哪知道?那是什麼?
看起來四四方方的,會不會是房子?被漂沙掩埋了?
這麼深不會有漂沙。媽的,還要再下面。
帕爾瑪看清楚了。隨著距離接近,火紅的方形變成了橘色,堅硬的邊緣則是黯淡的綠色和藍色。看來是一座方形坑道,垂直埋在沙子底下,又大又深。
呼吸越來越吃力了,哈普說。

帕爾瑪也感覺到了。他原以為是因為從面鏡感應顯示裡看到那個物體,他才興奮得喘不過氣來,不過,他確實可以感覺沙子緊實許多,更難鬆動。他還是能往下潛,只不過浮上去就會是考驗了。帕爾瑪感覺上方的沙子沉沉壓著他。
要回頭了嗎?帕爾瑪問。面鏡裡顯示的深度是兩百五十米。他們又下潛了五十米左右。加上作弊先挖的兩百米,他們已經潛了四百五十米。媽的,他沒想過自己能潛這麼深。他提醒自己其實只潛了兩百五十米,但話說回來,他姊姊曾經笑他連兩百五十米都潛不到。他當時反唇相譏,現在卻明白她是對的。媽的,她說的有哪一次錯了?

先看看那是什麼,哈普說,然後就回去。
要著地至少還有一英里,現在根本看不到盡頭。
我看到了,一樣的東西。
帕爾瑪真希望他有哈普的面鏡。他的面鏡重重貼在臉上,壓著額頭和顴骨,彷彿要戳穿頭骨一樣。他動了動下巴舒緩疼痛,繼續往下潛。不久後,他也看到了。亮藍色一片,看起來是更多坑道,側邊更下方還有一個,只看得見紫色的邊緣。地面到了嗎?還是要再往下三百米?

我拿到樣品了,哈普說,聲音很大。由於沙子變密,透過面鏡頭帶從喉嚨傳送到頷骨的聲音也變大了。帕爾瑪想起維琪跟他提過這件事。他開始回想其他人提到沙底深處時還說了什麼。他現在得使勁吸氣才能呼吸,感覺氣瓶好像空了,不過空氣存量的指針還在綠色區。是胸口的重壓讓他難以喘息,感覺越來越難承受,肋骨都快斷了。他看過全身繃帶的潛沙人,看過他們回到地面時鼻子和耳朵滲著鮮血。他專心下潛,讓沙子鬆動。雖然大腦裡每個細胞都在叫他回頭,要他轉身使勁撥開沙子奔向訊號發射器,不要管錢的事,但他還是跟在了哈普後頭。

哈普到了。那東西牆面感覺很光滑,應該是建築物。帕爾瑪也看到了。那建築高得離譜,屋頂的工很細,有幾處又硬又亮,應該是金屬。大量的金屬。機器和各種小機件,看起來像管道,彷彿它之前會呼吸一樣。這房子不是人造的,絕對不是他認識的人建的。帕爾瑪心想,這就是傳說中的丹瓦,古老的丹瓦。這座由一群臭醺醺的海盜興建的沙底之城,被他找到了。(待續)丹瓦

哈普比帕爾瑪先抵達那棟建築。跟這棟沙底大樓相比,史普林斯頓的大樓根本是小巫見大巫,感覺就像巨蟒口中的一群蟲子。大樓頂端全是好貨,白花花的閃著金屬光澤,而且完好無缺,完全沒被人搜刮過。鉛管、電線,誰知道還有什麼。雖然沙子緊緊壓著他的身體,帕爾瑪還是感覺自己起了雞皮疙瘩。

我要拿一塊東西走,哈普說。
他們通常會拿走鬆脫的物品,例如手工物或廢鐵皮,帶回去當樣品。帕爾瑪一邊往下潛,一邊看著哈普巡視大樓遼闊的屋頂。腎上腺素加上看到這麼多好東西,讓他鬆動沙子輕鬆了一些,突然湧上的意志力和慾望也幫了一點忙,但呼吸還是很吃力。
都沒鬆脫的,哈普望著屋頂抱怨道。這屋頂肯定有史普林斯頓的四個街廓大。

那我拆個東西下來,帕爾瑪說。他已經潛得跟哈普一樣深了,而且超過。好勝心讓他往下越過了大樓頂端,突破了三百米。但打破個人紀錄的興奮全被這突然的大發現給蓋過去了。他擔心沒有人會相信他們,但面鏡當然會錄下一切,將整趟下潛過程存檔,記下物品的形貌,還有那宛如巨神參天手指的雄偉大樓。

潛到這裡,巨神的手掌(也就是大樓之間的地面)隱約可見,上頭點綴著發亮的金屬塊。帕爾瑪看得出那是車子。根據反射訊號,這些車子都保存得完完整整,但深度太深,很難判斷顏色。這是他未曾踏入的世界,而對氣瓶來說似乎也是,因為面鏡顯示的剩餘氣量從綠區變成了黃區。一支氣瓶用完了,氣閥隨之關閉,發出一聲悶響。沒關係,因為他們不會再往下潛了。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一半,而回程消耗的空氣量會比較少。媽的,他們一定能離開這裡,一定能達成任務,只要拆走一樣東西就好,當紀念品。

他掃描了一下,想知道大樓裡有沒有沙,讓他有地方可抓,導引沙流向他,以便破壞大樓,拿走一小塊物品。反射訊號和閃爍的顏色都在大聲告訴他,前方平坦的牆面是「玻璃」。裡面是中空的,他告訴哈普,我要撞破它。

帕爾瑪驅動意念想像一根沙樁,想像他前方的沙子變密實,周圍的沙鬆動。他左手往內拗折,像他平常專心時那樣。雖然沙底深處溫度很低,他還是感覺潛沙衣裡微微出汗。沙樁成形了。他讓自己「知道」沙樁成形了。他指揮沙樁猛力往前撞,讓周圍的沙流動,暫時不去控制他身體四周的沙。他立刻感覺全身被外力擠壓,像被塞進棺材裡一樣,喉嚨被兩隻巨掌掐住,胸口被浸濕縮水的毯子捆綁,手腳則像血流中斷似的刺痛發麻。沙樁撞上大樓瞬間粉碎,帕爾瑪再次讓身體四周的沙子恢復流動。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再吸一口,感覺就像用細到不行的吸管吸氣一樣。但面鏡裡的閃光停了。他身子微微下沉,但立刻修正回來。眼前的景緻變了。現在大樓裡有沙了。玻璃被他打破了。閃動的紫色告訴他裡面有空氣。中空。有人造物。
我要進去了,他告訴哈普。
我要進去了,他跟自己說。
話一說完,沙底大樓就將他吸了進去。(待續)葬禮

從有記憶以來,帕爾瑪就想當潛沙人,在沙裡遨遊。但不久他便明白這種興奮感需要練習。潛沙人很快就能學到許多花俏的入沙姿勢,一個比一個誇張。從頭上腳下鑽入沙裡,讓沙輕輕包住身體,到伸長雙臂背向跳入沙中,幾乎不激起任何沙子,到讓沙子抓住靴子,整個人有如鑽子一樣旋進沙裡,什麼花招都有。重力加上漂沙的熱情擁抱,創造了許多華麗的入沙技巧。

興奮需要技巧。帕爾瑪見過許多潛沙人從沙丘裡竄出來,嘴裡都是沙子,掙扎著無法呼吸,揮舞雙臂大聲哀號,只因為他們分心了,下半身陷在沙裡。他還見過許多潛沙人高速旋轉衝回地面,結果弄斷了手臂或鼻子。潛沙學校的孩子從沙裡出來的姿勢不是很悽慘,就是很可笑。但帕爾瑪不同,他總是努力讓自己平穩地從沙裡出來,毫不出奇,跟他姊姊一樣。她告訴帕爾瑪平穩比誇張更勇敢,更有大將之風。他想像廢棄的沙底大樓的電梯還能作用,正送他去頂樓。他是這麼想,可惜並非如此。

帕爾瑪像是沙子嘔出來的穢物一樣,被雪崩一般的細小沙流帶進大樓,然後彈向空中。
他砰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肩膀最先著地,整個人摔得四腳朝天,背部狠狠撞在氣瓶上,面鏡也震掉了。晃動的紫色團塊從眼前消失。他嘴裡都是沙子,調節器震落了一半,肺部更是被撞扁了。
帕爾瑪摘下調節器咳個不停,好不容易才又能呼吸。
又能呼吸了!
空氣飄著酸臭與霉味,彷彿堆滿了朽木和髒衣服。但帕爾瑪緊閉雙眼,有如坐在沒有月亮、徹底漆黑的夜空下,小心翼翼又吸了一口氣。這裡有空氣,他用喉嚨傳聲器告訴哈普,但他朋友當然不會聽見。他面鏡的頭帶震歪了,而且身體已經不在沙裡,所以也無法藉由沙子傳遞聲音。

大吼也沒用。帕爾瑪東摸西翻找到了頭燈,將燈點亮,諸神的世界頓時隱約展現在他眼前。帕爾瑪離開沙流,讓沙子繼續往內蠕動竄逃,接著他開始尋找出路,避開後方沙子的沉沉重壓。
房裡的物品依稀可辨,跟史普林斯頓和羅帕普地底下的破銅爛鐵差不多。幾十把椅子,造型完全相同,黑色塑膠把手,椅墊和靠背都龜裂腐壞了;一張大桌子,大得跟公寓一樣,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桌子。帕爾瑪脫下潛沙靴擺在一旁,接著卸下氣瓶關掉氣閥,以節省氧氣。他關掉潛沙衣和面鏡的電源,慶幸自己有機會調節體力,讓橫隔膜暫時脫離沙子的重壓稍微喘息,肋骨重獲自由。

他用搜刮專家的目光環顧房內,發現邊桌擺著一台釀酒機。雖然管線生鏽,橡膠也脆化了,但在市場上還是能賣到五十枚硬幣。要是拿給他弟弟羅伯,讓他先將機器修理好,還能賣到兩倍的價錢。釀酒機的插頭仍插在牆上,彷彿有人還希望它能用似的。房裡的裝置和擺設看起來既先進又古老,感覺很奇特。帕爾瑪每次潛沙挖到的遺跡或戰利品都給人這種感覺,但這房間給他的感受特別強烈,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這時候,他聽見背後一聲巨響,沙子轟然奔流。他心裡一陣驚惶,以為漂沙撞碎了搖搖欲墜的玻璃窗,眼看就要將他吞沒。此刻他沒戴面鏡,潛沙衣又沒啟動,被沙吞沒就完了。但緊接而來的落地聲和呻吟讓他知道沒事,是哈普摔進房裡了。

「媽的——」哈普嘟囔一聲,帕爾瑪趕緊過去扶他起來。沙子掃過兩人腳邊尋找落腳處,但因為又濕又實,無法盡情流竄填滿整個房間,至少不是馬上。帕爾瑪去過許多小樓房,沙也更淺,他很清楚只要時間夠長,沙的能耐有多可怕。
「這裡有空氣,」帕爾瑪對哈普說:「但有點臭,你可以摘下面鏡。」
哈普踩著潛沙靴跌跌撞撞了幾步才穩住身子。他呼吸吃力,氣喘吁吁。帕爾瑪耐心等他恢復平靜。
哈普摘下面鏡,眨眨眼睛看了房間一眼。他揉去眼角的沙粒,目光迅速繞著房裡四周掃過一遍,彷彿見到的不是物品,而是白花花的錢。他回頭看著他的朋友,兩人臉上都神采飛揚。
「丹瓦!」哈普喘著氣說:「媽的,你敢相信嗎?」
「你有看到其他大樓嗎?」帕爾瑪問。他一樣氣喘如牛。「我瞄到再往下三百米左右還有地面。」
哈普點點頭。「我看到了,但我已經不能再往下潛了,一米都不行。媽的,實在很拼。」他將面鏡罩到眼前,應該是看還剩多少氧氣,只見他皺了皺眉,將氣瓶從肩上卸下來。(待續)「別忘了關上氣閥。」帕爾瑪說。
「對喔,」哈普順手旋上轉鈕。他臉上和脖子流汗的地方都沾了沙。帕爾瑪看他朋友左右甩頭,甩出來的沙都堆成小沙丘了。「接下來呢?」哈普問:「我們在這裡繞一繞?你有看到那台釀酒器嗎?」
「有,我看到了。我想我們就喘口氣,挑幾個房間瞧瞧,然後趕緊走人吧。要是待超過兩支氣瓶的時間,上頭的朋友可能以為我們跟上一批混蛋一樣下場,就把坑道關了。少了那段坑道,我剩下的空氣應該撐不回地面。」
「嗯……」哈普似乎心不在焉。他摘下潛沙靴,甩掉裡面的泥沙,接著便拖著裝備走到一旁,避開從破窗不停湧入的沙流。「剛才衝破玻璃那一招很棒,」他說:「我只看到你人消失了,看不到裡面。」
「謝啦。能這樣喘口氣感覺不錯,可以恢復體力,回程才不會太憋。」
「謝天謝地。嘿,你下潛時有見到其他潛沙人嗎?」
帕爾瑪搖頭說:「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我本來還希望遇到幾個呢。」

帕爾瑪也這麼想。沒有什麼比搶劫其他潛沙人更划算的了。不只是裝備——裝備就能賣到不少錢了——還能抽成,包括賞金或他們的遺囑。所有潛沙人都怕自己死無葬身之地,因此有所謂「遺體賞金」,搞得所有潛沙人都對死去的同行趨之若騖。
「讓我們去瞧瞧其他房間吧。」哈普指著房間對面的雙開門說。
帕爾瑪點點頭。他搶先到了門邊,雙手撫過光滑的木頭。「媽的,我真想把它們帶走。」
「你要是拿得走,就可以泡到比我正點的馬子了。」
帕爾瑪笑了笑,抓住金屬門把往下扳。門把動了,但門沒動。於是兩人開始合力拉門,拉得大呼小叫,哈普甚至一腳踏著另一扇門幫忙使力。最後門終於開了,兩人往後翻倒,撞到了桌子和椅子。
哈普笑得岔了氣。門樞吱嘎轉動,但還有其他聲音,滴滴答答像是水龍頭漏水,又像大樑受到重壓微微晃動。帕爾瑪緊盯著天花板,感覺大樓在自我調整,彷彿腸胃裡有新的食物正在咕嚕消化一樣。

「我們不能待太久。」帕爾瑪說。
哈普看著他沉吟許久,帕爾瑪可以感覺他朋友跟他一樣害怕。「不會的,」哈普說:「不如你走前面,這樣我可以替我的頭燈省電,免得你的沒電了就沒燈可用了。」
帕爾瑪點點頭,覺得有道理。他穿過門踏進走廊,只見對面一道玻璃帷幕,中央有門,玻璃上佈滿蜘蛛網般的裂痕,彷彿大樓經歷劇震或被沙子沖垮一樣。玻璃牆後似乎是電梯大廳。帕爾瑪去過比較小的樓房,坐過裡頭的電梯,發現在灌滿沙子的樓房裡用電梯上下移動很方便。他所在的走廊前後都有路,兩旁都是門。他右邊有一張高桌子,感覺像是接待處,但每樣東西都好得離譜。他舉起手用拳頭掩住嘴咳嗽,真希望這裡的空氣別這麼——
這時候,背後的門忽然啪的一聲關上,帕爾瑪驚惶轉身,覺得一定是沙子灌進房間把門關上了,連裝備也埋了。但走廊上只有他一個人,哈普不見了。

帕爾瑪試著開門。雖然門把動了,門卻推不開。他聽見咯咯聲,似乎有東西壓著門的另一邊。
「哈普?怎麼搞的?」
「對不起,帕爾瑪,我會回來接你的。」
帕爾瑪猛力敲門。「別開玩笑,你這傢伙。」
「我會回來的。兄弟,對不起了。」
帕爾瑪知道哈普是說真的。他低下肩膀使勁撞門,感覺門挪動了一點。哈普一定用椅子抵住了門把。「媽的快開門!」他大吼。
「聽著。」哈普的聲音越來越遠,顯然正在離開房間。「我下來這裡已經把空氣用完了。我們得有一個人上去告訴他們這裡有些什麼。我發誓我會多帶幾支氣瓶回來,但必須由我上去。」
「我上去!」帕爾瑪大喊:「氣瓶是我的,哈普。我回得去!」
「我會回來的。」哈普喊道。哈普隱約聽見氣閥旋開的嘶嘶聲,還有測試調節器的吸氣聲。他的調節器。

「幹!你這王八蛋!」帕爾瑪大吼。他試了旁邊的門,一樣動不了,於是又回頭猛撞原來那扇門。他將門把使勁往內拉,然後用肩膀撞擊木門,感覺椅子似乎動了一點。於是他繼續撞。門開了一條縫,然後更開一點,夠他把手臂伸進去。他伸手過去摸到椅子,一把抓住椅子,另一手將門拉上緊貼手臂。椅子頓時脫開門把,搖搖晃晃。帕爾瑪往門縫裡鑽,兩個手肘猛力推門,游泳似的擠過那兩扇價值連城的木門板之間,被翻倒的椅子絆了一跤。他看見哈普還在房裡,正坐在地板上套潛沙靴。

哈普手忙腳亂站起來,帕爾瑪繞過桌子和一長排椅子衝了過去,只見他朋友戴上面鏡遮住瞪大的雙眼,臉上帶著堅決的神情,搖搖晃晃朝沙坡奔去。他穿著潛沙靴笨拙的跑著,其中一腳帶子鬆脫了,只好拖著走。
帕爾瑪衝上前猛力一撲,但哈普已經鑽進沙裡,沙流開口將他吞了進去。帕爾瑪抓到一隻潛沙靴,整個人也跟著衝進沙裡。沙子很硬,毫不退讓,讓他無法呼吸。他低頭望著潛沙靴從他手裡鬆脫。他朋友跑了,而且帶著他的空氣一走了之。(待續)盜匪行徑

哈普

哈普雙腳一蹬離開大樓,鑽進了沙牆裡。沙牆好厚。他沒準備好,感覺自己像在潮濕的沙裡移動。他專心鬆動沙子,一邊吃力呼吸,同時發現掉了一隻潛沙靴。幹,他會死在這裡,死在這該死的丹瓦上方。
他用帕爾瑪的調節器吸了一口氣。他嘴裡有沙,之前來不及清掉。媽的,帕爾瑪那個表情。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待在那裡等帕爾瑪回來救他?他媽的怎麼可能?去你的。

他一邊鬆動上方的沙,一邊猛踢腳下硬實的沙土。他的手臂幾乎無法動彈。他讓沙流帶著他,同時回想老潛沙人嘲笑菜鳥猛踢潛沙靴的樣子。在沙子裡移動靠的是思想,不是用潛沙靴踢,那些老鳥這麼說。他從來不信那一套,現在卻想信了。他努力呼吸。媽的,真的好吃力,感覺就像胸口束了止血帶,肋骨全擠在一起,全世界都壓在他身上。

往上,他不該往下看。他感覺得到重力的拉扯,藍紫色的團塊想吞噬他。堅硬的地面已經離他很遠,幾乎看不見了,隱約剩下幾棟樓房,最後只剩一棟。他保持面鏡向上,尋找訊號發射器的閃光。他看見深度升到三百米、兩百五十米。太好了,吸氣吧。哈普從氣瓶吸一口氣,暗自感謝帕爾瑪有一對這麼好的肺,心裡沒有半分嫉妒。他不停往上,感覺自己和他朋友越來越遠。在他心裡深處,哈普明白朋友困在那麼深的地方,他是不可能回去救他了。丹瓦是他發現的。是他。至於冒著生命危險將下面的東西撈上來,那是其他笨蛋的事。媽的,他連那台釀酒機都沒拿,來不及。哈普大口吸氣,指針從黃區降到了紅區。他只剩一百米,不必再在乎氣瓶裡還剩多少空氣了。他到得了,沒問題的。訊號發射器在上方閃著耀眼的光,橙紅色的坑道內壁也隱約可見。哈普踢著潛沙靴,朝訊號發射器和柔軟的坑道底部直奔而去。他雙腳酸痛,肋骨因為用力而瘀青,喜悅湧到了喉間——
哈普!

他聽見自己的頷骨傳來微弱的聲音。是帕爾瑪。他朋友可能戴著面鏡,閉氣將頭鑽進沙裡朝他的方向大喊。哈普沒有回答,不像平常心裡有話會在喉嚨裡嘀咕,喃喃自語。他憋住心裡的想法。
哈普,你這個混蛋,快回來!哈普——!
哈普還沒把話聽完,腦袋已經鑽出坑道的底部了。他手忙腳亂爬進坑道,將雙腳從潛沙衣震軟的沙子裡拔出來,整個人像是被沙子吐出來似的縮成一團,但總算回到了有空氣的地方。

他吐掉調節器,氣瓶幾乎空了。他將面鏡推到額頭上,在漆黑的坑道裡大力吸了幾口氣。他很想放聲大叫,為了活命歡呼,但拚命忍了下來。上頭的人應該還在暗門邊,會聽到他大喊。要裝酷,好像稀鬆平常一樣。英雄。他現在就是他媽的英雄,是傳奇,這輩子到潛沙酒吧喝東西再也不用付錢了。他腦中閃過自己年長以後的樣子。四十多歲,滿臉風霜,頭髮開始白,窩在蜜穴酒吧裡,腿上坐著兩個小妞,告訴別人他是怎麼發現丹瓦的。帕爾瑪也是英雄,他一定會為他朋友歌功頌德。他會叫酒保再請所有人一杯酒,向帕爾瑪致敬。那兩個小妞……

他打開頭燈,關掉潛沙衣,摸到從坑道口垂下的繩子,繞過身體在胳膊下牢牢打了結,然後用力拉了繩子三下。喔,那兩個小妞。繩子開始拉緊,他心裡想著辣妹,突然想到訊號發射器還沒拿,便伸手去抓,因為燈可不便宜。他才拿到自己的訊號發射器,繩子便開始拉他往上。哈普大吼要盜匪等一下,手忙腳亂想去拿帕爾瑪的燈。那燈值二十枚硬幣。他手指剛摸到燈,繩子又向上拉,幸好那小東西已經被他抓到手裡。盜匪拖他往上,哈普用剩下的那隻潛沙靴抵著內壁,免得在坑道裡撞來撞去,一邊將兩盞訊號發射器收進潛沙衣的後口袋。媽的,他成功了。(待續)哈普慢慢往上,頭頂上的光盤也越來越大。他看見陽光直直射進坑道,表示已經中午了。靠,他們在下面那麼久了?坑道外有人大聲咆哮,對抓著繩子的人發號施令。他聽見那群人嘀咕抱怨,一邊不停拉動繩子,讓他一頓一頓的往上升。到了坑道口,哈普幫忙推門,雙手抓著金屬暗門的滾燙邊緣,感覺熱氣穿透手套滲到手上。他雙腳踩著內壁,用疲憊的雙手將自己撐到門外。

兩名盜匪抓著他的潛沙衣和氣瓶將他拉了出來。
「你朋友呢?」一名盜匪瞄了坑道裡一眼問。
「他沒辦法上來。」哈普一邊用力喘息一邊回答。替帕爾瑪檢查裝備的老人看了他一眼,接著便朝噴出沙柱和聽得見發電機聲的那座沙丘揮舞雙臂。但布洛克拉住老人的胳膊,抬頭朝同一個方向望去,喝令不要動作。這下所有人都看著哈普。老潛沙師望著深不見底的坑道,似乎希望帕爾瑪會出現。
「你們潛到多深?」莫根問道,深色眼眸閃閃發亮。「看到了什麼?」
哈普發現自己還是呼吸困難,因為興奮和腎上腺素。「丹瓦。」他一臉勝利似的喘著氣說:「沒有人看過那麼高的沙底大樓。」他轉頭望著布洛克,布洛克兩眼發亮。「到處都是沙底大樓,幾百米高,感覺有二、三十個史普林斯頓那麼大,到處都是好東西——」

「你們只有兩支氣瓶,下去了很久。」老師父說:「我們差點要放棄你們了。」
「我們在其中一棟最高的大樓裡找到一些空氣,就逛了一下。」他試著講得雲淡風輕。「這樣才不會白拿你們的錢。」哈普興高采烈望著布洛克。這些都會成為他回想當年勇的情節之一,而且牛皮會愈吹愈大。
「你們有做紀錄嗎?」布洛克用他特有的低沉嗓音說:「有沒有繪製地圖?精確座標呢?一定要精確才行。」
「全都紀錄在我的面鏡裡了。」哈普拍拍額頭上的面鏡說。
「拿給我。」布洛克伸手說。哈普背後站了兩名盜匪扶著金屬暗門,哈普正想說他想先看到錢,就發現面鏡被人硬扯下來交了出去。他愣了一下才明白布洛克根本不是在對他說話。

「謝謝。」布洛克說完朝哈普微微一笑。「嗯,我想這個秘密不會傳出去吧?」
哈普正要回答,告訴布洛克那還用說,突然發現這句話也不是對他說的。他才剛察覺這點,莫根已經朝他胸口推了一下。哈普倒退幾步,雙手像風車在空中不停劃圈,嘴裡吐出一聲呻吟和無助的尖叫,腳跟顫巍巍地往後顛,隨即一頭栽進了黑暗中。

哈普狠狠撞上坑道內壁,身體旋轉往下直墜。他耳邊風聲呼嘯,腸子往上頂到了喉嚨,堵得他無法尖叫。他急速下墜,身體碰到搖晃的繩子。他雙手亂揮,竟然鉤到了繩子。繩索套到他的手腕纏住了,下墜的重量使得繩子越纏越緊,哈普感覺一陣刺痛與灼熱。身體下墜的同時,繩子唰唰摩擦他的皮膚,像是有人咬他、用火燒他、劃破他的肌膚,切穿他的骨頭。他不停翻轉,最後猛力撞到地面,痛徹骨髓。

他終於摔到坑道底部,腿先著地,瞬間身體從腰部往後折彎,然後背部著地,氣瓶和頭部著地,這一切快得像是同時。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他感覺不到身體。他的一隻手臂掛在空中,綑在繩子上。藉著頭燈的光線,哈普看見繩索緊緊勒進手臂的肉裡,碰到了骨頭,鮮血從他手肘汨汨而出。
哈普試著移動身體,但沒辦法。他轉頭看見靴子就在他肩膀旁邊。靴子在他肩膀旁邊。哈普不由得一陣噁心,因為他的腳還在靴子裡。
可惡!媽的!他的身體毀了。哈普意識依然清楚,知道自己出了什麼事,也曉得復原無望了。他成了殘缺不全的肉塊,只是還活著。

高處的小光盤上出現幾道人影。哈普想朝他們大喊,高聲呼救,咒罵他們這輩子不得好死,卻只發出微弱的呻吟和呼嚕聲。其中一個人影動了,揮著手臂。哈普意識漸漸模糊,感覺他們似乎在朝他揮手,但盜匪們其實是在朝巨坑外的某個人揮手,要他關掉撐住坑道內壁的裝置。因為電源突然停了,電力中斷,內壁瞬時徹底崩塌。哈普痛得無聲張大的嘴巴灌滿了沙,全世界的重量瞬間全壓在了他骨折的胸口上。

詳細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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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語言
    • 中文繁體
    • 裝訂
    • 紙本平裝
    • ISBN
    • 9789868670198
    • 分級
    • 普通級
    • 頁數
    • 360
    • 商品規格
    • 25開15*21cm
    • 出版地
    • 台灣
    • 適讀年齡
    • 全齡適讀
    • 注音
    • 級別

商品評價

(共2 則好評)
  • cl******320 說:
    2016-10-16
    看過休豪伊的羊毛記系列,就已經被他創立的奇異世界深深的吸引,現在這本潛沙記,更覺得他的想像力令人折服。而且書中人物角色鮮明,情節更是緊湊、奇特,看到末頁還是意猶未盡,真希望他能有系列續集出現~
  • an***690 說:
    2016-09-05
    潛沙人猶如討海人,到沙底去尋找文明寶物上來作為生活交易。 帕爾瑪無意參與了一件毀滅家園的秘密任務 - 尋找丹瓦。 一家人齊心逆轉局勢,但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書中描述潛沙過程非常有趣、作者對於未來世界的構思也很有創意! 強力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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