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存在的深淵」可以把一切浮華掃盡,還你本來面目,只是這一刻常常太殘酷;不殘酷不足以逼你現原形。
當坍塌化為悠長的認命
蘇曉康為妻子而寫的懺悔錄
他曾以《河殤》叩問整個華夏文明的命運與未來,
可當輪到問自己的命的時候,才發現除了天塌地陷之感,一無所憑。
一九八九年,蘇曉康因「六四」流亡海外,當他仍處在僥倖逃劫、演講邀約不斷的「飄飄然」時,九三年的一場車禍,妻子傅莉重殘,他被拉回殘酷的現實,開始漫長的下一段人生。他嚴苛拷問自己的輕率,面對創傷後的驚悚、崩塌與憂鬱,陪伴傅莉度過艱辛的復健之路:召喚記憶、等盼神蹟、疏離外界、與兒子衝突,以及無盡的自咎——在時間流洗中慢慢將自我尋找回來的歷程,亦是遭遇大難者最謙卑誠摯的告白。
二〇一二年《離魂歷劫自序》增訂版,不忍觸碰的細節終於浮現……
痛苦從不因時間的流逝而稍減,但歲月卻照清了心靈的處境
體能癱瘓的傅莉,才是永不向命運低頭的勇者
最深情的閱讀
蘇曉康
我的妻子傅莉,是我筆下的主人翁,也是我最忠實的讀者……,無法計算她把這本書翻來覆去讀了多少遍,又有多少本她翻過的書被朋友們要走,她迫不及待向我要另一本,一直到把書要光。我在新澤西四處尋找中國書店,找到的唯一一家,還沒有這本書,她竟恍惚了好久,巴巴兒的等書從太平洋彼岸寄來。她在讀她自己,她在一次失去記憶的恐怖之後,重新找回自己、找回兒子,無數次的失聲痛哭,掩卷欷歔,無數次的誇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能寫東西?
這已令我深獲報償。